二人双骑来到了横山脚下,吕浑看着这熟悉的山路,心中暗道:已有三年多没回过师门了,也不知道师傅和师兄们会不会在山上?想到此处,禁不住心潮涌,从邋遢背上一跃而下,径自往山上跑去。咏儿也赶紧下马,跟在吕浑背后一同向上跑去,边跑边问道:“阿哥,你小时候就是在这座山上拜师学艺吗?”
吕浑说道:“已经是六年多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一岁,被师傅领上山来学了三年艺。山上住着师傅、二师兄、三师兄和我,大师兄在江湖历练,常年不回来。”
吕浑放慢脚步,等咏儿走了个并肩,说道:“我师父的本领高深莫测,法力无边。可是也不知什么原因,我连师傅的一成法术也学不会,只学了一套枪法、一套鞭法。要是上战场厮杀,也许可以勇冠三军,可要是斗妖魔,就差了许多了。不然的话,何须烦劳永弟二次出手相救?”
咏儿拍了拍得吕浑的肩头,说道:“阿哥,咱不说这见外的话。”
吕浑叹了口气说道:“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两回了,这妖魔老盯着我干嘛?木中魔游光说过是奉了至尊魔神之命来杀我,这至尊魔神又是什么魔神?我吕浑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五行魔已经杀了两个,尚有三个必定会来找我,没准其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等着杀我。天哪!我这辈子勇气、脾气、窝囊气、罡气、还有
什么气,唯霉气独大!”
咏儿说道:“阿哥,那你也不用丧气呀,你才多大?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吕浑说道:“咏弟说得在理儿,不过好日子我不稀罕,我只求上苍保佑,能让我查出先父枉死的原因,阿哥身在何处。让我吕浑作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大英雄!”
咏儿搂住吕浑胳膊,说到:“阿哥,查找伯父的死因,寻找大哥的下落,咏弟帮你一起作。不过要做大英雄,就要让天来帮了!“
吕浑仰首向天,高声大喊道:“老天爷,你听见了没有啊?“
惹得咏儿“噗嗤”一笑,双手拢在嘴上冲天大喊道:“哦……鸡蛋阿哥要做大英雄啰!鸡蛋阿哥现在还是大狗熊喔!”说完,就往前跑去。
吕浑一听,赶紧直追向咏儿,大叫道:“被我逮住,挠你胳肢窝!”
二人来到院门前,推开门走进去一看,三间屋子都上了锁,没人在家。吕浑显得很是失望,见天色已近黄昏,拧开了自己的屋门锁,让咏儿先入内休息,自己则去山里弄了一只山鸡,在灶间里煮了当晚饭。二人吃罢晚饭闲聊了一会,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起来漱洗完毕,吕浑取出地图摊在桌上,顺着去泰山的路琢磨起来。吕浑说道:“咏弟你看,这里是横山,这里是泰山,我们从官道上走,下一站到句容落脚,如何?”
咏儿听见吕浑唤自己,也凑上前
来看地图,指着地图说道:“阿哥,句容下边是江宁!江宁我可听人说起过,那可是个大城市啊!一定好玩得紧,不如我们直奔江宁吧?”
吕浑笑道:“我的邋遢绝无问题,可是你的马脚力太差,估计跑到句容天就黑了!”
咏儿说道:"那让我来骑邋遢不就行了嘛?我先进江宁城里慢慢等你!“
吕浑听罢双手直摇,说道:“这怎么成?万一遇上了妖魔,谁来保护、呃……谁来保护你?”
咏儿嘻嘻笑道:“好、好、好!就到句容,行了吧!万一真的要来了妖魔,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各自整理好了行囊往山下行去,叫出邋遢和马,二人双骑朝着句容方向奔去。
吕浑抬头看见天色较为阴沉,又起了些许寒风,扭头对咏儿说道:“咏弟,可觉得寒冷:”
咏儿说道:“我里面穿着皮坎肩,不会冷。”
吕浑用手一指前方大道,说道:“咏弟要是真不觉得冷,我们就跑快一些,这天似乎就要下雨了。”
咏儿道了一声“好”,二人催开座骑,如风驰电掣般往前疾奔。大道两旁的行道树一排排向后倒去,天也跟着越发阴沉起来。奔跑中,吕浑觉得似乎有些微红光在左眼角处闪动,便扭头去看,双眼直搜寻到了二里外的山丘顶上,才看见那里有一团红光,似火在燃烧。奇怪的是,这团火也在往前奔跑,起起伏伏、掠
过一个又一个山头,始终和吕浑二人跑了个并排。吕浑左手指向火团,对咏儿大声说道:“咏弟你快看,那里有一团火,很是古怪!”
咏儿也早已发现,同吕浑一齐止住各自座骑,手搭凉篷望去,那火团好像也停了下来。吕浑说道:“咏弟,会不会是什么宝物在发光呀?曲儿里的故事常说宝物出土现世时都会有光芒显露!我看距离也不远,不如过去瞧瞧吧?“
咏儿笑道:“好啊……”见吕浑已掉转驳头向火团方向行去,咏儿跟着又说道:“如果要是个魔物的话,正好一并处决了!”
吕浑听咏儿话分两截说,心中害怕起来,暗想:平日里常自诩大英雄,现在已向着火团走去,就算火团真是妖魔幻化,我也不能扭回头、失了英雄气概!对咏儿说道:“万一是个魔物也莫怕他,看我单鞭独骑将他除了,咏弟只需要站在一旁为阿哥掠阵便好!只是莫要忘了将两样宝物握在手里。”
咏儿听吕浑如此说话自然发笑,二人一前一后向火团奔去。而这火团也从山丘上顺着树梢掠下,好象也要接近二人。二人奔到山脚下,止住座骑再看,眼前不见了那个火团。二人正自诧异时,从面前山脚下的树丛中走出一个人。头插金凤釵,身着火红色披袍,面容狐媚诱人,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美少妇。美少妇瞧见吕浑二人,伸出兰指玉手,指着吕浑
问道:“小兄弟,你一定是古杏村的吕浑,绰号叫鸡蛋对吧?”声音柔美动听,双眸流转勾魂。
吕浑正在暗赞美妇人的娇俏,听见美妇人如此问话,不觉头皮发麻,怎么又同游光和清明一样?哪里还顾得上欣赏这美妇人的容貌,将混沌鞭掣出在手,一指美妇人道:“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吕浑。你又是何魔物?快快道来。”
美妇人用衣袖轻遮住嘴,笑道:“果然是奴家的吕兄弟!"又瞟了一眼后面的咏儿,接着说道:“吕兄弟不如同奴家去吧?奴家保准伺候得吕兄弟,快活似神仙!莫要再同这个丑女结伴了。”
一声“丑女”气得咏儿咬碎满嘴贝齿,暗将法宝握在手中,只等候着了机会要好好教训这个美妇人。吕浑也是暗中吃惊,这个美妇人居然一眼便瞧出咏儿是女扮男装。开口喝道:”无耻刁妇,既然你扯东扯西不愿报上姓名来历,那我二人就失陪了。”说罢要走。
美妇人哈哈大笑道:“好、好,兄弟莫急,好事还要慢慢来嘛!奴家现在就告诉你,奴家俗名叫毕方,是五行魔中的火中魔,这总成了吧?兄弟千万莫再说要走了。”伸手来拉吕浑手腕。
如此美妇贴身过来拉人手腕,叫吕浑打也不是、被拉住更不是,跳下邋遢一味躲闪,空举混沌鞭装腔作势、却无法落下,口中急叱道:“毕方听好,若再敢靠近,我砸
碎你脑袋。“
火中魔毕方听罢将头扬起,说道:“吕兄弟要砸便砸,奴家绝无怨言。”
吕浑大喝一声,举鞭佯装要打,却反向窜出老远,又把双脚直跺,真是英雄有力无处使。毕方自然不让吕浑躲逃,贴身再上。一会儿来拿手腕,一会儿欲扯衣襟,一会儿又想用双臂将吕浑合抱。如此一个躲逃、一个拉扯,把一旁观战的咏儿惹得冤气填胸、杏眼怒睁,大喝道:“妖妇毕方,看我法宝!”抖手将魂土向毕方打去。
只见魂土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无数,对准毕方头顶压了下去,眼看就要将火中魔毕方压在土堆之下。再看毕方,猛然间变成一个火团直冲云霄、躲开魂土压制。二人抬头望去,毕方已经幻出真身,掉转头朝吕浑冲下。
只见这火中魔毕方的真身,如同一只怪鸟,浑身长满青色羽毛,双翅展开各燃起一团火,腹下单生一条腿如鹤脚一般长,头上却是生着一张人脸,只有嘴巴长成长喙,如白玉琢成,尖长而坚硬。对准了吕浑天灵盖啄去。咏儿见吕浑只顾看着火中魔,已来不及躲闪格挡,急将手中女娲针朝火中魔打去,口中对吕浑大喊:“阿哥快躲!”翻身下马,向吕浑身前抢去。
正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毕方的长喙已经啄上了吕浑的天灵盖,“噗”一声,将吕浑啄倒在地。女娲针后一步赶到,击在火中魔的白玉
长喙上,把火中魔击得疼痛难忍,双翅一展、重又飞回云霄里盘旋。
咏儿见吕浑被啄倒在地,芳心大乱,抢上前去要抱起吕浑,吕浑却自行爬了起来。咏儿立即将吕浑的脑袋抱在怀里,拨开长发验看头顶,发现吕浑头顶毫发未伤,又赶紧问道:“阿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吕浑挣开怀抱,摸了摸头顶说道:“没事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变成了铜头铁脖,五雷击不碎、狼牙咬不断。自己也觉得奇怪得很!”
火中魔毕方在云中盘旋几圈,已忍住了疼痛,又俯身冲下。知道无法啄破吕浑的脑袋,便改成用独生的长爪对准吕浑肩头抓下。吕浑瞧这火中魔毕方的原形如此丑陋,早就收起了怜惜之心。左手将咏儿护在身后、右手鞭从下往上直撩毕方长爪。“噗”一下打得毕方长爪差些折断,钻心疼痛又使毕方翻身上冲,长喙内“嗷嗷”直叫,能看见里面的血红长舌在上下抖动。
火中魔强忍住疼痛,飞在二人头顶五丈处停了下来,把长喙仰指向天,长喉一伸一缩发出“咕噜、咕噜”之声,突然间猛一低头,长喙对准吕浑二人喷射出一条烈焰,罩住方圆十丈。吕浑瞧见火光一起,已经知道来不及逃脱,转身扔去混沌鞭,将咏儿一把搂住压在地上,心中暗道:就算自己烧成了焦炭,也莫让咏儿伤着才好!双眼一闭,只等烈火
焚身。
就在吕浑抱住咏儿之前,咏儿也已察觉出了火中魔的异样,见火中魔口中烈火一起,早就打出了一样法宝。不然像现在一般双臂被吕浑环抱住,两人反到丢了性命。
吕浑抱着咏儿伏倒在地,却并没由感到烈火烧身,心中诧异、回头看去,只见周身被一个琉璃罩子罩住,挡住了团团火焰。吕浑躲过一劫,心中自然兴奋,爬起身来又把咏儿拉起,再走近去看琉璃罩。阻挡烈火喷射的琉璃罩壁开始像波纹一样晃动起来,似快挡不住了,四周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烤得二人口干唇裂,汗出如浆。吕浑心中大急,混元罡气自然输入双眼,透过火光向毕方看去。毕方犹自抬头怪鸣、低头张喙,每一次就有一条火柱从喙中直射向琉璃罩壁,一条血红的长舌在喙内恶心的上下抖动。吕浑一指火中魔毕方,对咏儿说道:“咏弟,你能不能将女娲针打入火中魔的嘴里,将他那条舌头给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