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浑一路还在想入非非,胯下的邋遢已经放缓了速度,吕浑回过神来向前瞧去,已是到了无锡城。扭头对咏儿说道:“咏弟,我们到无锡城了,先进城去给你买马,然后等吃过午饭我们再上路。”
咏儿在背后“噢”了一声,松开环抱在吕浑腰间的双手。吕浑翻身下驳,又把咏儿抱扶下来,二人并肩进了无锡城,邋遢不用管,自然在后面跟着。咏儿似乎从来没有进过城,看这看那都觉得好玩!绸缎、头饰、贴花、泥人,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猛然想到自己扮成了男儿身,只好恋恋不舍的站在远处盯着看,要不然,定是缠着吕浑买些玩儿。二人一路找到西街马市买了匹最雄壮的马,又找了家酒楼坐下。店小二上前招呼道:“二位客官,请问要些什么?”
吕浑问道:“你们店内有什么菜较为可口?”
店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说道:“这位客官,此地乃是太湖之滨,最有名的当然就算是‘太湖三白’了!”
吕浑问道:“什么是太湖三白啊?”
店小二答道:“太湖三白,就是太湖中的白鱼,白虾和银鱼,均是鲜美无比。还有本店的肉骨头,是用祖传的秘制老卤烧煮,二位客官不妨也来一些尝尝?”
吕浑还没有开口,咏儿已抢着说道:“好,快,都来上一盘。”
店小二又问道:“客官可还要酒饭?”
吕浑答道:“饭可以晚些
上,酒先打上两斤来。”
不一会儿,酒菜已经端了上来。红烧肉骨头,醉白虾,银鱼跑马蛋,最后是三丝蒸白鱼。吕浑端起酒壶,给咏儿斟满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然后端起酒杯对咏儿说道:“咏弟,这些日子承蒙照顾,感激之语我也不说了,尽在这杯酒里,来,阿哥先干为敬。”一抬头,一饮而尽。
咏儿嘴里早已塞满了银鱼跑马蛋,见吕浑敬自己酒,赶紧将蛋咽下,学着吕浑的模样将酒一口饮下,说道:“原来这就是酒啊,味道还蛮不错的嘛!”
吕浑给咏儿再次满上,咏儿拿起就喝。吕浑笑道:“咏弟真的从未喝过酒?”
咏儿边往嘴里夹菜边说道:“自小在乡下一个人过活,见过村里大伯、大叔喝,我又哪里有得尝?”
吕浑又说道:“那你可不能喝的太猛!要慢些喝才行,这酒喝的太多太猛,是要醉的!”
咏儿的心意也不在酒上,只管拿着筷子象雨点一般落往菜盘,起起落落、挑肥拣瘦。吕浑自顾喝酒,也不去管咏儿把四盘美肴洗劫一空。等店小二端来了饭,咏儿已是吃不下了。吕浑将咏儿吃剩下的残汤倒入饭中,拌了拌,吃饱了肚子。二人出了无锡城,各自骑上坐骑,向横山方向缓缓行去。
太湖之滨有一半岛,状如鼋头,村人便叫这座半岛为鼋头渚。鼋头渚除了骚人墨客前来登高游赏外,并无人家居住。金中魔
清明自从众魔在横山分散后,便来到了此地,见此地人迹稀少,且又是吕浑回家的往返之路,就幻作人形,一边在此等候吕浑消息,一边修真。
这日,金中魔清明正独自坐在鼋头渚峰顶修炼玄功,忽然觉得面前有人影晃动。清明抬眼望去,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穿玄色长袍,露出腰间所系羊脂玉带,双手背负身后,满脸的冷傲无情,侧立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金中魔清明抱拳问道:“敢问这位施主,到此可是游玩啊?”见玄袍青年并不答话,清明干咳了两声。又问道:“施主一言不发,不会是专程来找贫道的吧?”
玄袍青年扭头斜视向金中魔,说道:“清明,难道你不想进入修罗门,做那巡天魔使了吗?”
清明一惊而起,用手指向玄袍青年,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底细?若不从实招来,定叫你有来无回。”
“哈……”玄袍青年狂声大笑起来,说道:“吕浑已在江湖走动,即刻便会路过鼋头渚,你若看见一个骑着驳兽的少年,那就是他。怎么样?还想当修罗天巡天魔使的话,就赶快下去候着。”背转身去又说道:“另外再告诉你,你们五行魔之一的木中魔游光已被吕浑击杀,你万不可小觑了吕浑。”说完,拂袖要走。
清明这才知道眼前的青年只为报信,并无歹意。见他要走赶紧问道:“敢问施主
如何称呼?”
玄袍青年边走边说道:“修罗天大日摇天君。”
“原来是少君到了!”金中魔一听大惊,赶紧双手抱拳,一拱到底。再起身,已没了少君的身影。金中魔又对天拱手、高声喊道:“送少君。”
吕浑同咏儿走了一段路,见路上已是空无一人,便快马轻驰、在太湖边的官道上奔跑起来。跑了没有多远,忽然看见前方路中央站着一个道士,也不躲让。二人只好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行。只见这个道士约四十岁开外,身穿一领八卦图纹对襟道袍,背负双手站着不动。吕浑见这个道士根本无意让开,止住邋遢抱拳问道:“这位道长,你站在大路中央,就不怕被奔马给撞坏吗?”
金中魔清明从腰背后抽出一柄拂尘,朝邋遢一拂,问吕浑道:“施主,你骑的是马吗?”
吕浑见这个道士似乎识得邋遢的来历,反问道:“道长说我骑得不是马?那么请问道长,我骑得究竟又是何物呢?”
金中魔哈哈大笑,说道:“你骑得分明就是一头驳兽。贫道再来问你,你可是古杏村的吕浑吕仲灵,绰号叫作鸡蛋,对吧?”
“对呀!”吕浑话一出口,突然想起木中魔游光也曾如此问过自己,心中不免惊骇!右手暗暗握向得胜钩上的混沌鞭,左手藏在身背后不停地向咏儿打手势。口中问金中魔道:“道长又是何方神圣,能认得我?”
金中魔清明
将拂尘在面前一拂,说道:“贫道乃五行魔中金中魔清明是也,在此等你多时了!我且问你,木中魔游光是否已经被你杀害?”
吕浑听罢心头狂跳,将混沌鞭擎在手中大声喝道:“正是被我所杀,莫不成你来替他寻仇?”
“哈……”金中魔狂声笑道:“为他报仇?就算是吧。”将手中拂尘一抖,气劲把尘尾逼得笔直,跨步上前,对准吕浑胸前直刺。
吕浑同游光恶战之后也算有了些经验,知道自己功力尚浅,断非金中魔的对手。只有抢攻上去,与他性命相搏,或许还有一线胜机。便不管金中魔刺来的拂尘,催驳扬鞭,借着邋遢前扑之势,混元罡气注满混沌鞭内,一招“举火燎天”对准清明的脑袋全力击下。只听见“叮……”的一声大响,如金器互撞,刺得耳膜隐隐作痛。人驳错身而过,吕浑扭头回看,见金中魔清明的脑袋完好无损,自己的衣服前襟反被拂尘扫去一幅。正想调转驳头,金中魔已挥起拂尘,向驳尾冲来。吕浑大急,见转身已经来不及,一拍邋遢让它窜出圈外,自己手按驳背腾空而起,脚冲上、头冲下,挺鞭直刺向疾奔而来的金中魔耳窝。又是“叮……”的一声响,吕浑被反弹了出去,一个筋斗落在地上。金中魔的脑袋依旧毫发无伤,吕浑暗道:这金中魔的脑袋怎么如此坚硬?想罢,举鞭在金中魔眼前虚晃一
招,等清明举拂尘来挡之时,猛然施出一招“玉带围腰”向金中魔腰间缠打。还是“叮……”的一声,吕浑暗暗叫苦:完了,这个魔物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打得坏的!看来我今日是有输不赢了。同时却也发现这金中魔的攻击速度不及木中魔快疾,吕浑便仗着身法比金中魔快上一些,同金中魔游斗起来。
金中魔清明见吕浑只在外围游走攻击,东一撩、西一拨,而自己的拂尘总是差上半拍,根本无法击到吕浑,心中不免焦急,从喉间发出了咆哮声,如两片金属相互擦划一般难听至极。又将拂尘扔去,双手一搓,幻出了真身。只见这金中魔清明,顿时变的身长八丈,四爪支地,高有三丈开外,金子打造的皮壳上长满了无数长短不一的金刺,只有脸上的一双眼珠子殷红如血。整具魔体在太阳照射下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吕浑眯着眼望去,这金中魔全身金刺,根本就没有下鞭之处,心中暗道:不如欺它行动迟缓,赶紧逃了吧!想罢,拔腿就往圈外跑。没跑出几步,突然发觉举步甚累,手中的混沌鞭也变得沉重异常,浑身上下如同灌了铅一般。原来这个金中魔清明,只要一幻出真身来,就会变成一个强大的磁场,同四周土中的金属,人体血液中的金属元素都有了呼应。吕浑自然也被磁场吸附,举手投足均受到了磁力的牵制。吕浑还
未来得及想明白,金中魔的利爪已经当头抓下。吕浑挪不动脚步,只好硬举混沌鞭来挡。挡了三五下,这右手再也举不动鞭了。换成左手持鞭挡金中魔的爪击,也就两三下,便感觉左手也不是自己的了。吕浑见躲又躲不开,挡已挡不住,急的高声大叫:“咏弟快来助我!”
咏儿早已将女娲针握在手中,只等吕浑危急关头加以施救。听见吕浑大喊,料定他已不支。一抖手,女娲针直射向了金中魔。金中魔清明正准备将吕浑扑倒在地,再用身上的金刺扎他三千六百个窟窿,突然听见咏儿高喝一声“招打”,抬头去看,女娲针正好击到,“嘡”的一声正好射在了金中魔的双眼眉心。金中魔倒退出四五步去,眉心被击出一个凹陷,女娲针也被弹开了一边,显然无法重创金中魔。金中魔受女娲针一击,脑浆给震得上下翻转,疼痛难忍。大喝一声,施出全力向吕浑扑去。吕浑见女娲针救不了自己,跌倒在地将双眼一闭,暗叹:我命休矣。
咏儿接住飞回的女娲针塞入怀中,又换出一样法宝,对准金中魔疾打过去。只见此法宝飞在空中变成一大坨泥土,又幻生成两坨、四坨、无数坨,全向金中魔压去,瞬间便将金中魔压在泥土堆中,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珠和上半个脑袋。
咏儿见金中魔已被压制住,跳下坐骑,奔到吕浑身前,将吕浑扶起
。吕浑还以为金中魔扑至,紧张得浑身抽搐了一下,正要张口来一声死前的呐喊,忽然发觉有暗香拂来,触碰到的身躯也甚是柔软。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咏儿来扶自己站起!再抬头看向金中魔,瞧见金中魔清明已经被一坨坨土堆压住、动弹不得,只有露出的一双殷红血眼珠在不停乱转。吕浑知道又是咏儿救了自己,心中喜不自禁,抱住咏儿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转身拾起混沌鞭,朝金中魔走去。而咏儿不防备被吕浑亲了一口,顿时手足无措、呆住了!此时,在大道旁的树林中尚有一人,正看着这一幕场景。原来此人便是修罗天的大日摇天少君,他见金中魔清明的大势已去,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转身隐去了。
吕浑攀上土堆,指着金中魔喝道:“如何,动不了吧?还想取我性命,哼!”一个“爆栗子”打在金中魔前额,自己的手指关节反倒生痛不已。吕浑心中着恼,挥鞭直击金中魔脑袋,自然无法打伤金中魔。回头对咏儿喊道:“咏弟,这金中魔打也打不死、压又压不死,如何是好?你快过来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