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女人全都穿裙带帽,大都神色匆匆挎着提篮。
她不敢在外面多待,走马观花地看了几眼概况就急匆匆地赶到工厂。
工人们已经在工厂外的碎石子地上卸下棉包,她赶忙换好围裙和便鞋走进车间。
男监工站在高处隔着玻璃挡住楼下车间里漫天飘舞的棉絮,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们。看到舒盐来晚了片刻,他仿佛苍蝇闻到了蜜一样凑了过来,站在她背后,附在她耳旁,故意让口气喷到舒盐的耳朵上,手在她腰间游移,假装义正言辞地训斥她。
舒盐恶心得凉水都要吐出来。男监工旁若无人,身旁的其她女工也都视若无睹。
舒盐紧皱着眉头,反手用力一拽。结果他一个栽歪,扑倒在飞工作的机器上。她忽然被血喷了一脸,耳边响起男人杀猪般的嚎叫。舒盐转过身,看到李理端着一卷棉纱扑倒在她身后,把这个男人的左手推进了高旋转的碾轮。
警察很快就来了,李理极力辩解,自己是滑倒才造成的意外。实在没注意到布兰森先生站在这里。舒盐替她证明,这是个意外。
但是根据布兰森的哀嚎的说法,她们两个是共犯。公正的警察先生于是把李理和舒盐两个人带回了警局,监禁一个礼拜以儆效尤。
工作于是也就这么丢了。
虽然两人丢了工作,但那个男人却失去了一只手。两个人都很满意,觉得这买卖很划算。
而且虽然两人失去了女工身份,但只要还没死,就证明她们依然在亡灵的雷区外蹦迪,一切都问题不大。
她们被带上警车,押解进了女子看守所。
俩人到了地方,原本以为在这个亡灵域,一丘之貉的姐妹俩要么铁窗泪苟到最后赌赌运气,要么参演一出《肖申克的救赎》,俩人挖地道逃出去。结果还没进去,就眼看着每两个男警察提溜着一个女人往里扔。
最后看守所没地方了,她俩又被宣布无罪,当场释放了。
两个没工上没牢坐的女人因为对这样的天气感到鲜,兜里揣着两个钢镚儿无所事事地手拉着手满大街溜达。巡街的男警察看她们俩这个从看守所出来东看西看的架势特意把她俩拦了下来看看藏没藏砖头。
就在男警察打算按住掀开她们俩裙子的时候,街角的邮筒炸了,信件飞了满天。拦住她们的男警察被分了心,两人趁势逃走。
居无定所的两人住到了教堂,晚饭在济贫院领了巴掌大的黑面包和干净得能照人的粥。
夜晚的教堂内很温暖,但她们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碰头地交流着自己这一天的感受。
舒盐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里好奇怪,男监工,男警察,男法官,全都是男的。即使怀疑我们藏了砖要搞破坏也是男警察来搜我们的身。”
“而且这个地方特别奇怪还在于,你记得么,我们脱身是因为有人炸了邮筒。然后街上的警察就开始把女人抓走。”
“没错,这简直太奇怪了。他们根本没有抓走一个男人,抓走的全都是女人。这在暴力犯罪中简直太不常见了。警察没有女人,犯人反而没有男人。这是什么世道?”
两个人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睡去,第二天一大早跑去买了份报纸。头版上连这次抓捕行动的影子都没看见。两个人捋着从头翻到尾,从主编责编记者一直看到广告:威廉·汤马森,杰克·威尔逊,爱德华·汤普森……终于在第十版的缝缝上看到了只言片语:“妇女参政论者被捕”,文章还没块豆腐大,但已经成功地把“一群疯女人好日子不过,天天闹事要选举权”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一更3ooo字,先记账上,我看看啥时候给还上。感谢在2o21-o1-2422:28:32~2o21-o1-2721:1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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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吃的一样
“妇女参政论者被捕”
……
工作日的教堂空空荡荡,两个人并排坐在布道坛上,面前摊着她们能买到的所有报纸。
“你怎么看?你觉得这条线索有用么?我们翻遍了今天的所有报纸,只有《每日邮报》第十版上提了一小条。”,李理直接问舒盐。
“我觉得有用。想想我们上个世界是怎么过关的?”,舒盐反问道。
李理蹙着眉头复盘了经过:“老夫人死后,男主人能合法掌控母女四人的生死成为领主。重伤领主,让他虚弱冻死,于是过关了。”
舒盐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返出回声。背后玻璃花窗在她身上投出彩色的光斑:“我原本也这样想,但有人提示了我另一种思路:如果那个亡灵域的领主不是男主人呢?
如果领主是你烧掉的那些法律呢?”
“这话怎么说?”
“法律赋予了男主人处置所有女人和她们财产的权利,这就是她们苦难的根源。母辈积累的财富不能传递给女儿,只能被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摘了果子。
如果一个家庭出现这样的悲剧,可以归结于‘找丈夫时没擦亮眼睛’,找到的男人‘狼子野心’。
可如果这样的悲剧在同时代的每一个家庭中都在上演呢?那证明所有女人痛苦的根源都是这些歪了屁股的神圣法律!它们不服务于女人,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道德而合法地剥削女人,洗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