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周昭又回想起方闼和她说过的话,她摇晃摇晃脑袋,把“如果自己当初自暴自弃会生什么”的念头赶出了脑海。
☆、黑面包,土豆和凉水
列车在铁轨上撞击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三个人坐在餐车一张靠窗的桌子旁,趁着时间还早讨论下一个亡灵域。
王冠的权限高出舒盐的想象,具体体现在待遇上就是作为菜鸡的舒盐在车上过夜只能带上眼罩靠着二等座蜷缩着腿睡。抱到大腿之后,她的待遇直线上升,搬到了王冠的车厢,有了自己的单间。如果靠她自己,她上次的贡献顶多能给她一个能放倒的商务座。
体现在其他方面,就是她们能买得起更有价值的情报了。
“情报显示,这次分配的亡灵域是开放式的。所以逃离密室摆脱亡灵域的方法用不上。逃脱的捉鬼师们普遍觉得,她们都是在亡灵吃饱了之后,实在挑剔,想找点鲜的换换胃口才被亡灵域给吐出来的。”
……
“所以进去后要尽快找到毁了亡灵域的方法,要么赶紧出去,要么苟到最后?”舒盐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句。
“大致就是这个思路。”
下了车,和上次随着人潮出站不同。三人在大部队下车前走绿色通道被送进了专车。车里的味道很奇怪,让她们迷迷糊糊的。恢复意识时,她们现自己和其他一群捉鬼师站在纺织工厂的车间里,穿着一件大围裙,头上罩着罩。
她们这次的身份是纺织女工。
棉絮像雪一样在这个封闭的小房子里被扬起,织机隆隆作响地简谐碾压。房间里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飘起的棉絮让人的视线一片模糊,舒盐只能大致看清身旁李理和王冠的身影,其她的人一个也看不清,认不出。像她这样的女工这里有成百上千个。
这次的亡灵域每次吸纳八个人进来,之前组团进来的捉鬼师总会在一周后剩下最后一两个,被亡灵域直接踢出去。
一个人负责四台机器,纺好一匹棉纱就取下,在机器上填上的棉絮。这活技术含量不高,但根本无从休息,让人只能站立一天,在四台机器中重复打转,把纺好的棉纱搬上搬下。
才工作一上午舒盐就感觉自己腿要废了。
中午的午餐也差到令人指,两块黑面包,一个土豆,仅能果腹。八个人坐在一起,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另外五位捉鬼师是两个队伍,一个三人,一个两人。
然后舒盐就见识了王冠的领导力。
“大家既然是组团进来,想必一定清楚,这个亡灵域对捉鬼师蚕食分化。而且这个副本存活率不高,多数情况下最后只能存活一人。
依我愚见,诸位肯定都不想赌概率,亲身验证自己是不是那最后一位幸运儿。倒不如我们一开始就联起手来,尽快尽早现这个亡灵域的弱点,将其一举歼破。”
众人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王冠刚想摆资历,一举把其她队长压住,结果才刚开个口,半句话都没说完,就“咻”地一下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旁边脸蛋圆圆的,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一样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舒盐:“这刚才是有个人吧?”
舒盐和李理对视一眼,挨得更近了。
“她不一定是被亡灵吸收了,也有可能是被踢出去了。”
“那你把她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验证一下能不能出去?”
做出猜测的那人闻言沉默,虽然众人心中狐疑,但组队的事就此作罢,已没人敢再提。
吃完了这几块黑面包和土豆,午休结束。众人回去继续工作。
下午又是重复的搬运和劳动。
等到舒盐加完晚上的加班工时天已经黑了。她腰酸背痛,腿已经不像自己的。门口等着陌生的男人,来接她回家。原打算下工后交流的姑娘们就这样被拆分到了好几个家庭中,被男人们领回了家。
街上是碎石子拼成的石板路,路边有着昏黄的路灯。这里的天气很温暖,没有雪也没有凛冽的风,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极端点形容,就是如果有人晚上睡街上也冻不死人。这样的天气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男人打开房门,这甚至都算不上一个房子,只能算是个房间。走廊里扯着好几条绳子挂着衣服洗得褪色的衣服,人走过去都要低着头。房间里很昏暗,男人点了一盏极微弱的灯,把破洞的衬衣递给舒盐。
隔壁睡眼惺忪的孩子看到她回来依赖地窝进她怀里亲了亲她。被送去睡觉前,被男人要求向悬挂着的国王画像问晚安。
这一天过得十分紧促,但却基本没接收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舒盐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有所改变,她把缝得一塌糊涂的线头咬断稀里糊涂地睡了。
第二天舒盐因为生物钟醒得很早,她就着凉水咽下了几块黑面包,她穿上外套带上帽子,装上围裙和罩径直出了门。
天边隐隐露出一点鱼肚白,路上已经有马车踢踢踏踏,她甚至还听到了汽车的动机的轰鸣声。走出蜿蜒的小巷,街道变得宽阔起来。两边都是坡屋顶的砖石结构的建筑,洁白的银行大楼气派的大门立着罗马柱,教堂有着拜占庭式的洋葱头穹顶。
她看到远远的驶来了一辆洋红色公交车,车上一条外楼梯直通车顶,楼梯上还标着街道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