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巽看了一眼赵溯道:“我带你去见一人。”
赵溯闻言方大悟般道:“是了,我一时慌乱,却忘了凤酉在此。”随后又焦急地问道:“凤酉在此处可是有信息收集之人?”
沈巽道:“你随我来,这里是离城,是她的地方。”
赵溯知他所说的“她”应该便是这里负责信息之人,便不再多言,随沈巽而去。
其时已入夜,离城街上并无太多行人,但当二人行至湖边时,却见此处灯光闪耀,人声喧闹,正是卖花灯、玩物的那条街了。
沈巽与赵溯乘舟来至离心岛上,见岛上歌舞升平,如同闹市一般。两位引客的女侍见二人上岛赶紧迎上前来,引着二人来到沁清坊大堂之中。
赵溯、沈巽二人刚一进入大厅立定,便见一个人影如旋风般奔跑而至,转眼间那人已经如树熊一般“挂”在了沈巽身上。
再见沈巽似乎极为熟悉这样的套路,用力想将那人的手脚掰开。但那人却非沈巽能轻松摆脱的,沈巽不得不冷声道:“下来!”
“不!”那人满脸笑意,痴痴地望着沈巽,又补了一句道:“就不!”
赵溯从来没有见过沈巽这样尴尬的时候,想笑又怕沈巽难堪,憋得极为难受。再见那人却是一位
一身紫色打扮的女子,紫色的长裙,紫色的外衫,还配着一根淡紫色的珠钗,面容娇俏,笑容甜美,极为欢喜的样子。
此时大厅中的众人都奇怪地看着这边,那些宾客大多是常来沁清坊的,见齐怀柳被人斥责却不羞不恼,仍极为开心的样子,不禁诧异。
齐怀柳性情虽看起来热情奔放,但其实脾气怪异,做事全凭个人好恶,她不训斥别人就是好事了,怎么会如此这般逆来顺受?
却见齐怀柳一双媚眼已经迷成了一条线,死死地赖在沈巽身上,笑嘻嘻地道:“抱抱。”
沈巽仍是一张冷面,道:“下来!”
齐怀柳使劲地摇了摇头,道:“不下来!”
沈巽神情更加难堪,又道:“下来!”
齐怀柳坏笑道:“不下来!”
沈巽似乎觉得已经多说无异,两指并拢,突然点向齐怀柳的腋下,此处正是齐怀柳最怕痒的地方,齐怀柳赶紧跳下来,挥掌挡住沈巽的双指,嘟嘴道:“又来这招?”
沈巽见齐怀柳已经下来了,便不再说话,放眼望了一下四周,其眼神极为冷峻,那些本来正朝向这边瞧热闹的人和他的眼神相接,都不自觉地不敢再看。
此时齐怀柳才发现站在沈巽旁边的赵溯,两眼放光一般瞬间移到赵溯眼前,给赵溯吓了一跳。
齐怀柳收起刚才的作派,整了整衣裙,轻轻施了一礼道:“赵少侠竟然亲临离城,恕奴家未能远迎!”
赵溯见齐
怀柳变脸如此之快,不禁失笑,还礼道:“姑娘有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齐怀柳却不回答赵溯的问题,瞬间恢复了本性,笑嘻嘻地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赵少侠果然俊朗神秀,与众不同,我们沁清坊怕是没有姑娘配得上公子风度,不如就由柳儿……”
她话尚未说完,已经被沈巽一把拽了过来。沈巽正色道:“找一间静室,我有话问你。”
齐怀柳突然被打断话头,极为郁闷,沉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也不管自己把自己隐喻为佛祖是否合适。
话音刚落,齐怀柳又窜到赵溯身边,扶着赵溯手臂道:“走吧,赵少侠,你随我来。”
沈巽却一伸手将齐怀柳拉到自己右侧,将二人隔开。
齐怀柳见状,笑道:“还是那么护食嘛!”遂不再打闹,转身在前带路。
二人来到三楼最里间的一间房,一打开房门,整间房都挂着紫色的纱帐,看起来梦幻异常。屋内还燃着异香,香气淡雅,但却有着女子独有的气息。
一入房间,赵溯心中便慢慢涌起一阵情愫,这种情感从未有过,不似以往,却是一丝一缕地向心内渗入,在瓦解着他的坚强与壁垒,但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给我收手!”突然一阵低吼之声让他陡然清醒,却见沈巽愤恨地盯着齐怀柳,齐怀柳本还一脸嬉笑,见沈巽如此反应,似乎被吓得呆住了,片刻后
方道:“沈巽,你……”
沈巽冷冷地道:“我说过,从今后不许任何人伤他,你也不行。”
齐怀柳难得的正色道:“我只是逗逗他,并无他意。”
沈巽却不再多言,走到赵溯旁边,从怀中抽中一瓶丹药,倒了一颗在手,对赵溯道:“吃了它。”
赵溯知道自己应该是从进入这间房便被某种香气所治,邪气入心,只是刚刚那种情感,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并不难过,相反,倒有一种躁动之念,激发着他体内的正阳之气,让他极欲宣泄而出,却不知该当如何。
吃了沈巽的丹药后,觉得心神陡然清醒,刚刚的一切好似梦中。
沈巽见赵溯已经恢复神智,方回头对齐怀柳道:“我再说一次,这个人,从今天开始,我保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齐怀柳吐吐舌头道:“知道了,何必如此?你刚刚那神情我从未见过,便懂了,还要这样郑重其事地叮嘱。”
沈巽不再理他,拉着赵溯退出了这间屋子,放眼四望,见尚有楼梯可通,便率先而行,来到了四层平台之处。
此时正值深秋,平台之上,秋月如钩,挂于树梢,秋风凛冽,砭人肌骨。
三人迎着秋风,面向朗月,心神俱宁。
齐怀柳也不再嬉笑,望着弯月,轻声道:“这样的秋夜,我也好久没有认真地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