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一只肥胖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众医生中的陆然拉出病房。
“你拉我干什么?没看到里面忙着吗?”
“哎呀少爷,”陆家的管家忠叔跺了跺脚,发福的身子跟着晃荡了两下,拽住陆然衣袖的手不松反收紧了几分,“我说少爷,这里面有这么多这领域的专家和医生,需要你一个学心理学的瞎凑什么热闹?”
“学心理学怎么了?”陆然挑起眉,“我是主攻心理学,又不是只学了心理学。换句话讲,全能型人才,懂吗?”
“懂懂懂。”忠叔的头点得飞快,“所以全能型人才,你打算啥时候回去见老爷子?”
“急什么,等时念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了,我就再什么时候回去呗,反正老爷子应该还不知道我回国了。”
陆然隔着玻璃窗望向病床里的时念,隔远了看,只觉得这丫头更瘦了。
“等时小姐下床走动?!”忠叔仿佛在怀疑自己的听力,他望着刚手术完全身都是管子的时念,嘴都哆嗦了,“这么严重的情况,等等等……等到能下床,起码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吧。前几天你说等爬完山就回去,可山没爬完,反倒还带了个女人回来;现在你又说要等她能下床走动了才能回去。少爷,我的祖宗哦,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上有80岁老母,下有上小学的儿子,你可不能害我啊。”
“你上次说的是70岁。”陆然对他这种措辞已经习以为常。他掏了掏耳朵,转移了话题,“对了,上次让你查的事儿查到了什么?”
“还在查,沈家封锁了时小姐的消息,所以暂时还没找到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过……”忠叔说到这里,突然踮起脚尖向着陆然的耳朵靠过去,小声说,“不过时总夫人的头七,定在了明天。”
“明天?”陆然皱了皱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时念知道,她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再受刺激了,明天你给我把这病房盯紧点,别让不相干的人乱说。”
忠叔点了点头,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盯?那少爷你干嘛?”
“我?当然是去会会沈南安了。”
作为时念的丈夫,丈母娘出了事,沈南安明日一定会出现在姜梅的头七礼上。听了这么久的名字却从未见过本人,他可是对沈南安好奇得紧呢。
……
第二日,陵园。
沈南安一身黑色西装,弯腰将一束白菊花放在了姜梅墓前。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沈南安没有打伞,挺拔的身子就这样伫立着,良久未动。
他望着姜梅墓碑上的照片,依稀间,从姜梅的脸上瞧见了几分时念的影子。这样的发现,让他微微有些恍神,冷淡的目光晃动了两下。
七天了,时念已经不见七天了。他顺着仓库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寻见一丝一毫时念的影子,整个A市医院,也没有接到任何时念住院的消息。
他不想承认,却似乎不得不承认,时念或许真的死了。
如他所言,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