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破碎虚空不再是阻挡季音前进的道路,她随时可以斩向虚空,寻求最终的武道巅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底种种复杂的念头涌现,季音下意识的抚摸向尚且平坦的小腹。
再等等。
眼下时机未到,她腹中还怀着孩子。
破碎虚空离开之事尚且不急……
“阿音?还是没有食欲吗?”
许是出神的时间有些长,花满楼担忧的出声。
“七哥,我只是胃口不佳而已,没到吃不下饭的地步。”
季音回过神来,面对花满楼关切的眼神,她强压下满心的思绪,故作自然的笑了笑。
花满楼眉心紧蹙,目含忧色。
“这包子闻着味儿倒是挺香,”季音轻轻咬了一口包子,“虽然比不上家中的美味,倒也不算差了。”说着,她招呼花满楼,“七哥,你别光顾着我呀,你也吃。”
花满楼见她吃得香甜并无勉强之意,心底微微松一口气,方才执起筷子用饭。
“七哥,你多吃些。”季音赶紧给他夹菜,“这一路你受累了。”
满满的几筷子菜堆在花满楼的碗里冒起了尖尖儿。
花满楼眼神越发温柔起来。
用过早饭以后,天色尚早。
花满楼先去客栈里定了间上房,季音如今是双身子正需要好好修养,去他有意让季音客栈里歇息片刻补个眠,也能养足了精神。
季音没有拒绝他的体贴,花满楼亲自送她进了房间,守着她入睡后,又细心地盖好了薄被,轻手轻脚走出门,
离开客栈,花满楼则直奔城内的马行。
他买了马车又雇佣稳当可靠的老手驾车,接着特意跑了一趟蜜饯铺子采买了好些酸酸甜甜的开胃果脯并各色点心,备在马车里方便让季音路上甜嘴充饥。
一直忙碌到午后才将事情办完。
休息了一个上午的季音疲惫全消,整个人格外精神。
反观花满楼俊眉间难掩疲色,眼下都泛着青色。
季音心疼的抚摸向他的脸:“七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怎会幸苦?”花满楼反手握住季音的手摇头浅笑。
对花满楼而言,彼此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从心底涌现的喜悦早已吞没了所有的疲惫。
“我们该出发了。”
花满楼掀开车帘,季音弯腰走进车厢里,随后他紧随其入。
两人坐稳身体,车夫就迫不及待扬鞭一声“驾”,长鞭不轻不重的落在马臀上,骏马嘶鸣着飞快跑向前方。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马车一路向东而行。
季音比预期晚归了数日。
她回到阴癸派时,季宗主早已入了禁地闭世不出。
穿过回环曲折的长廊,季音站在亭子里遥遥望着山脚处的禁地,禁地的入口处已被重逾千斤的巨石彻底封死。
在这个武道至尊的时代,习武之人对于破碎虚空的追求早已深深的刻入了骨髓里。尤其是在根基受损影响到寿命的情况下,季宗主迫切的需要参悟武道,正所谓不破不立,唯有一举冲破壁障借助天魔大法大成之机重塑根基,才能让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
修习武功绝非易事,境界越高深更显险阻,资质悟性更是缺一不可。哪怕两者兼具也不代表就能顺利窥破武道巅峰,多得是半途折戟之人。
俗语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到了季宗主这个境界,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闭关生死难料,再见面亦不知是何日何月。
风声萧瑟,卷起地上落叶飘远,禁地内寂静无声。
季音目光幽深的停留了片刻,怅然喟叹了一声。随后压下心中的种种顾念,转身走向阴癸派议事大厅。
“师姐。”
议事厅内,边不负长身而立。见她缓步而入时恭敬的抱拳作揖道,“师尊闭关前已传令师姐接手掌门之位。如今诸事已备,门派中各分部分坛掌事数日前已至驻地,只待恭迎师姐继位。”
季音微微颌首。
“这是下头呈上来的吉日,”边不负躬身将手中的红纸帖呈上,沉声道,“师姐数月未归,尚且不知如今江湖与朝廷已呈对持之势。当日,杨广借我魔门之势力压先太子夺嫡上位。然自独掌大权后,野心一日大过一日,行事独断专行,大肆排除异己。如今更是因忌惮我魔门势力,屡次三番召集御林军捣毁我魔门在京都的分部分坛,魔门各大门派皆损失惨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季音眸色微暗,心中对此早已有所预料。
“杨广此人刚愎自用,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正是因为他借我魔门之势方能坐上龙椅执掌江山,才更加忌惮我等。我魔门今日能推他上位,焉知他日不会将他从龙椅上扯下来?”
“正是此理。”边不负道,“师尊闭关前命我约束门中弟子,避其锋芒暂缓与朝廷相争。”
隋国的江湖素来与朝廷密不可分,魔门与杨广联手一举瓦解先太子与慈航精致为首的白道势力,此消彼长之下,白道各个宗门收剪羽翼避其锋芒,如此一来,便形成了魔门独大的局面。杨广看在眼里只怕是寝食难安。
尤其在这场夺嫡之战中,阴癸派出了不少力,也将一些暗中的势力都暴露在了明面上,杨广清剿魔门势力时,阴癸派内也遭受了不少损失。
魔门有三派六道,阴癸派在朝廷面前退让了,不代表其他门派也愿意就此罢手,眼下朝廷意图清扫魔道势力,白道乐得隔岸观火,说不得还会暗中相助朝廷剿除魔门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