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的伤痕,还有什么可说的,一眼就明白了。
吕老头叹了一口气,拉着少年,“跟我走吧,你这是打摆子了,弄不好就要了你的小命了!”
吕老头把少年拉到了一旁,从旁边拽了一把稻草,在小煤油灯处点着了,随便找了一个他们平时用的瓦罐,捧了几把雪进去,开始煮了起来。
低声劝导着:“傻孩子,想要什么,要自己想法子,别开口,到这了,咱们就连那牲口棚里的牲口都不如呢,别自己给自己找事了。”
少年哭肿了双眼,“把咱们不由分说地绑来了,也不个工钱,一天就给一顿野菜汤,半个窝头,还要咱们干这么重的活,这分明就是要累死咱们啊!”
“累死了又如何,有的是人,”吕老头低声道:“你要记着,想法子熬过去,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回家了,千万别和他们硬对硬。”
说着老头便把他省下来的半个窝头掰碎了,放进要开的雪水里泡了泡,“一会儿热乎乎的吃了,就睡一觉,说不定明个就好了。”
“吕爷爷,这窝头……您怎么没吃啊?您还给了我……我……”
“我老了,也吃不动了,”吕老头感觉自己真的好像要死了似的,用颤抖的手去拿那瓦罐片,偏偏却被另外一个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两人一抬头,是另外一个工匠!
“好啊!你们居然这个偷吃,我也饿了,分我一些!”
“不行!这是吕爷爷的口粮,他还没吃呢!”驴娃子上去就要抢,却被直接推开了。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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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行行好,这孩子病了,给这孩子吃一口吧!”吕老头死死地抓着那男人的胳膊,苦苦哀求着,“就给这孩子一口!”
说着向驴娃子使眼色,驴娃子忙扑了上来,拼命地往嘴里吸食着。
那男人一看东西被吃了,火冒三丈,就要去抢,却被吕老头死死地按着。
那男人红了眼,手上的动作大了,力气也大了,这动静也就大了……
好多人都醒了,闻着有香味,也不管什么吃食,都纷纷上前抢了起来。
吕老头拦着这个,拦不住那个,等那士兵来咒骂责打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吕老头被活活踩死了!
驴娃子放声大哭,抱着吕老头的尸体不松手,使劲地哭着。
“真晦气!大晚上的又死了一个!你不松手就抱着个死人睡吧!”士兵踢了一脚驴娃子,“看你晚上能不能睡着!”
一顿鞭子,见众人都老实了,士兵们骂骂咧咧的便都离开去睡了。
两个同是木匠的男人劝说着:“驴娃子,那尸骨一会儿就越来越冷了,你抱着他干什么啊,来睡吧!”
“我不!吕爷爷是好人,是你们杀了他!你们才是冷的呢!你们的心真狠啊!”驴娃子恶狠狠地看着众人,“你们都没好报,日后都不得好死!”
“这驴娃子,你还敢咒人?”
“你就抱着吧,晚上那吕老头的魂就来了,带着你走!”
众人骂骂咧咧地都倒下睡去了,无人再理会驴娃子了。
寒冷的夜里,只剩下驴娃子在那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怀里抱着的……是那已经开始发凉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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