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次晋国继续向西扩张,秦君石认为晋军会对“郿”实施控制。
“郿”是秦国都城圈的门户,失去了这一座门户,秦国都圈没有要道险地可以据守了!
“至少十年之内,我们没有能力东出了。”孟起自言自语说道。
听到呢喃声的人不少,没有人与孟起交谈。
那不是摆在明面的事实吗?
现在损失多少人,遭到攻克和焚毁的村庄有多少,反正秦国君臣无从得知。
他们只知道一点,既然晋军都兵临都城之下,起码“雍”东面的村庄绝对是十不存一了。
在秦穆公时代,秦国有了东出的国策,从此之后秦人对于东出的执念很大。
晋文公之前的晋国,讲实话就是跟秦国打的有来有往,没有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
晋国在晋文公之后称霸中原,从那时候起的秦国不再配当晋国的对手了。
到了现如今,秦国可不是能不能东出的问题,君臣该好好想想怎么来延续国祚。
秦君石转身迈步,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等国君走了之后,留在城墙上的秦国大臣才开始出声。
“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艰难。玩命就是了!”
这倒是事实。
秦人历史上多次面临灭族的危险,一次次挺了过来。
他们能够挺过来就是敢于舍命拼搏。
无法商量出对策的一众秦国大臣,他们中的多数开始朝远处的晋军进行谩骂。
来到“雍”城附近的晋军,他们并没有出营列阵,营盘距离城池起码五里地。
正在筑京观的晋军,他们选在距离“雍”城约两里地之外。
不管是两里或五里,反正晋人听不到秦人的谩骂声。
开骂的秦人当然知道晋人听不到,他们只能是在进行泄,好让自己的心里变得好受一些。
“可惜了,没有蹶张弩,要不然几波箭雨覆盖,起码能送走秦国大半贵族吧?”楼令提议筑京观,自然会就近进行监督。
楼氏已经在研究弩,暂时没有拿出太好的成果。
按照历史记载,秦军的蹶张弩最远射程可达三百六十米,算是当时射程最远的单兵远程武器。
如果楼氏现在有蹶张弩,待在城墙上的秦人不知道射程,确实是可以出其不意的覆盖几波。
拉到“雍”城之外当筑京观材料的尸体不会少于三千具,头颅的数量会更多一些。
怎么来筑京观呢?尸体一般会当成基座,过程中会不断撒石灰和掩上一层薄薄的土,再在外层再摆上一颗颗沾满石灰的头颅。
被杀死的人,脸上的表情一般会很狰狞,密密麻麻的头颅看去,胆小者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会睡不着觉。
而京观可不止有密密麻麻的头颅,还有伸出土层那些各种姿势的四肢,看上去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至于说血?刚杀不久当然会流血,死了有一段时间的尸体,只要是受外伤而死,一段时间后基本不会再流血了。
晋军从筑京观到完成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倒不是真的需要耗费一整个白天,纯粹就是故意拖慢做业,好让城墙上的秦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观看。
晋人其实还不够残忍,要不然可以驱使秦人来筑京观,干完活再杀掉。
秦人在树上悬挂晋人的尸体,他们就做过让晋人干活,干完活再杀死的事情。
“真是恶心啊!”郤至在傍晚过来,夕阳余晖之下,京观之上有着一张张扭曲的脸,还有一双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死人的话,郤至看得太多太多,京观还是第一次看到,讲实话就是强忍着才没有呕吐。
另一个事实是,晋军在筑京观期间,多数人是一边吐一边干活。
楼令当然没有好受到哪去,特地空腹前来监督,很多时候目光刻意不看京观。
“真的不攻城吗?”郤至看向城池。
楼令颔道:“与其攻城,不如肆虐更广的区域。”
关于晋国很难将秦国灭掉的原因是什么,提到过两三次了,不再进行重复的解释。
打开了魔盒的楼令,他是站在国家立场在做事,并不是为了满足兽欲。
有那样心理建设的楼令,他内心里还是在遭受煎熬,只能一次次加强心理建设,催眠自己是在做有益于国家的事情。
“反正我不会像白起落得那种下场。”楼令嘀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