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清丽玉容面无表情,拿过一张笺纸递将过去,说道:“这是江南之地的锦衣府探事递送而来的密奏,你先看看。”
贾珩面容微诧,伸手从陈潇手里接过一张洁白如雪的笺纸,阅览而罢,眉头不由皱了皱,道:“江南诸士族,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造谣生事,妄议中枢。”
随着贾珩将李许两人为的逆党剿灭,大权独揽,也不可能在天下就人心所望。
明面上的反对者,高家、李瓒、许庐等人皆事败,或被囚或被杀,剩下的就是这些不敢明面反对,在暗地里闹事的几家。
陈潇道:“你在中枢辅政,江南士绅在地方上颇有怨言,一些原对新政颇有微词的江南士绅,暗中散播流言,说你欺凌孤儿寡母,谋朝篡位。”
贾珩冷声道:“当初崇平新政推广之时,江南士绅就多阳奉阴违,暗中怀恨在心,只是先前高家之人在巴蜀作乱之时,彼等却不见丝毫动静。”
陈潇道:“江南士绅擅长骑墙观望,未必有这个胆量附逆闹事。”
贾珩沉声道:“那现在朝廷平定巴蜀之乱,威信大增,他们就有这个胆量妄议中枢”
陈潇道:“其实这些更多是忠于陈汉的致仕之臣,如今见你在神京辅政,排除异己,难免有着怨言。”
贾珩道:“如我当真谋朝篡位,自有江南大儒为我辨经。”
他从来不会高估这些江南士人的气节。
陈潇道:“你打算如何应对彼等”
贾珩面色肃然,声音清冽无比,说道:“过两天,调任安徽巡抚李守中至两江总督的圣旨将会降下,先让李守中抚镇两江,余下再看,如是实在不行……那就掀起大狱。”
说到最后,贾珩面上煞气腾腾。
陈潇眉头皱了皱,迟疑片刻,说道:“李守中性情刚直,但手段却失之柔和,缺乏权变,未必治得了寓居江南的那些积年老吏。”
贾珩凝眸看向陈潇,说道:“那以你之意,何人堪当此任”
陈潇摇了摇头,说道:“你手下的人也不多,除了李守中倒也并无其他人可用。”
贾珩闻言,一时默然。
他现在的确是在文官系统缺了一些底蕴,除了一些姻亲,能用的人不多。
偌大一个帝国,想要将权力最大限度地触达至诸衙,仅仅靠一个辅政的名头,毋庸置疑,显然是不够的。
先前林如海举荐了一人,他自己又再次启用宋家兄弟,也是苦于手下无大批文臣可用。
陈潇道:“如果不择品行,如今朝廷之中一些主动投效你门下的官员也不少。”
贾珩目光幽冷几许,低声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因利而来,倒也算不得志同道合之人。”
陈潇端上茶盅,面上若有所思,叙道:“对这些人,那就只能慢慢甄别了。”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
这就是骤登大位,底蕴浅薄,军中势力还好,这些年他算得上一句根基深厚,但在政务之才上,大猫小猫三两只。
而这个事情,又不能急。
陈潇道:“不如你布一道求贤令,或者以其他弘文馆的名义将文人招揽至麾下。”
贾珩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般,不如开府。”
“开府”陈潇先是一愣,旋即眼前一亮,道:“这是另起炉灶。”
贾珩道:“我为辅政王,为更好辅政,设总理事务衙门,内设六曹、参事、参军等佐僚,用以对接六部百司,以为明年乾德新政做准备。”
这就是另立小朝廷,一步步架空中枢,而新设的职位更可招揽贤才,培植党羽。
到时候,就是顺其自然地李代桃僵。
陈潇赞叹说道:“此计甚妙。”
贾珩道:“至于招揽文士,等明年之后,朝廷要编纂《四库全书》,《崇平会典》,那时候如此盛会,天下读书人势必云起响应,以此招揽天下贤才,方显名正言顺。”
修书属于文治,在他辅政期间如果能够编纂出四库全书,那么他在天下士林当中的威望也会屈一指。
陈潇点了点头,赞叹说道:“修书乃是盛世,只怕为修书总编纂官一职,南北通达经史之鸿儒都要争破头去。”
贾珩修书此举,其实就是养望。
贾珩面色微顿,朗声道:“此外对崇平十四年以来,殁于北虏,平叛的将校士卒,要筑碑铭文,抚恤老幼,根据功绩不等,可荫补地方小吏,入得官学。”
这就是收买军心。
他如今能够以异姓外戚藩王辅政,军队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来,军将必感佩卫王恩德。”
贾珩道:“新君新气象,明年乾德新政,还有后续革新之策,惠民举措,也会陆续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