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不禁走进了几步,擦了擦眼睛再看,这次他看得很小心仔细,却惊异的发现,那润如波光的石头表面,竟有人影在其中飞扬飘逸,远看起来,就像石头要化水流去一样。
那人影还是活动的,身姿柔美,婉约流转,就似在舞蹈一般,居然是个女人?易云看着如此仙境,竟看得痴了。
月华如水,倩影如梦,翩然如诗,舞动如蛇,飘渺如云。
此时的易云,似乎已经醉了,这一夜,他就卧在玉石之旁,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那绝美的身影,消失于何时?
第二天醒来,他就陷入了无限的等待,等待红日早点西沉,皎月早点升起,他能感觉到,今夜也有很亮丽的月华。
终于等到了月亮挂在山尖之时,可惜那飘渺倩丽的身影,却迟迟不肯出现,这一年来,他本已习惯了寂寞孤独和忍耐,可是那漫长的等待,却如望穿秋水般难忍,使得他整夜,都辗
转难以入眠,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失眠。
第三天,夜晚来临时,他还是这样守着,那石壁上的影子,似乎就是他所有的期望,终于,那久违的身姿,再一次出现在石壁之上时,易云掩藏不了内心的激动而喜形于色,那身影,仿佛是久违了千年般的熟悉而妙曼。
她的舞姿,也许只应天上有!
易云睁大了眼,连眨都不敢眨,似乎就是眨眼的瞬间,那丽影就会消失一般。
倩影又在舞,身姿柔美,灵动飘逸,婉转挥洒。
心里一动,灵觉捕捉到一丝东西,使得易云内心震撼非常,心里一个声音大声道:“她不是在跳舞,是在舞剑!”
因为那灵动的身姿中,含有淡淡的杀气,时而稳步游移,时而快捷无踪,那柄挥洒的长剑,在她手中,无形变幻,如天马行空、如羚羊挂角,根本无法预知,下一剑会从何角度挥来,又刺向何处……
易云找来一根树枝,便学了那身姿,缓缓运动模仿起来,树枝在他手中,也似有了生机,变得流转自如,灵活异常起来。
舞了一遍,易云缓缓停下手来,轻“咦”了一声道:“她的心里,为何如此凄楚忧伤?难道也跟我一样,有说不出的酸楚?”
能从一个人舞剑的剑招之中,看出一个人内心所想,他此时的灵力和眼力,已经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笑笑摇头,易云又随着那卓约的风姿,舞动起来,渐渐沉迷在那诡
异奇绝、秀绝天下的剑招之中,一时间物我两忘,浑然融入那剑意中难以自拔,甚至连那妙曼卓约的身姿已因月斜而隐去都还不觉察。
于是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就多了一份期待,凡是月光皎洁的夜晚,石壁之上都会出现那倩丽的身姿,舞动着那幽怨迷离的剑舞,陪伴着他,他的生活也从寂寥乏味,而变得充实起来,日夜学习那秀绝天下的剑法,沉迷那变幻无迹的剑招之中。
转眼这样又过了三年之久,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那灵动飘逸游移的剑法,他却已经完全学会,甚至那女子剑意中的哀怨凄迷,一招一式中隐含的孤寂幽怨,他都学得分毫不差,就算闭上眼,他都可以将那套剑法完整的舞将出来。
这一日,也是黄昏。
易云却斜靠在危崖的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脚下白云。淡淡清风吹拂着他四年来越显英俊清秀的脸颊,长发飘动披散肩上,就这样悠闲的坐着。
“唉!”易云轻轻一叹,他心里知道,今夜没有月亮,那幽怨倩丽的身影,也不会出现在玉璧上了。
每天等待她的出现,本已经成了易云每日必备的功课,可惜,今夜无缘了。
他于是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起了珠儿,想起了程可风,想起了吴景泰,甚至想起了石头,这些都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奇怪的是,他现在反而一点都不恨石头,更不因为自己输给了他而觉得气恼,
反而觉得此时他要是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他不得不时常去想他们,因为他怕时间长了自己会把他们忘记,那些可都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珍贵的回忆啊!多少个难熬的夜晚,就是这些回忆陪伴着自己入睡,多少个寂寞的日子,也是这些回忆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正当他想起开心的往事,一丝淡淡的微笑挂上嘴角之时,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正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以一种极其飞快的速度,迅速的接近,来势之快,刺激得自己的灵台都有点些微的跳动。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团黑色的,软绵绵的物事掉落在易云旁边的不远处。
易云身子一闪,就飘了过去。他这一动,异常迅捷快速,身形也柔软灵动,似乎心里所想,不经过大脑,就直接传到了行动上。
心随意动,这可是多少修真之人梦寐想达到的境界。
到得黑色物事前,眼光所及处,地上的居然是一个人,全身都包裹在漆黑色的衣物之中,看不到脸,只露出一只苍白失血的手,紧抓着一柄形式古雅,古意盎然的剑,虽在剑鞘之中,易云却感觉,那种苍凉的古意似欲脱鞘而出。
从手臂之上,一直到头部,都只有漆黑一团,这漆黑,跟那苍白的手,却有着一丝残忍而神秘的联系,形成鲜
明的对比。从侧面看去,除了头埋在地上草丛中外,还能看见白皙的耳朵,耳朵之上,有一片树叶形状的耳环,看来居然是个女人。
“人?”
此时易云的喜悦,远比贪财鬼看见一堆金银那样还更加的兴奋,四年了,何曾见到过同类?
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终于看见了她的脸,润滑白皙,柔若无骨,清秀绝伦,竟然还是个大美女,若有若无散发出一股柔媚的妖艳,吸引着易云看着她的脸,一时竟忘了眨眼,好像那苍白的脸,对人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看见她嘴角那触目惊心的一丝鲜血,易云才突然醒转:“她受了严重的伤。”
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受伤不轻,却是喝了那奇怪的石乳,睡了一觉,醒来所有的伤却都奇迹般的好了。
连忙起身,快速的冲进山洞,用手捧了一捧石乳出来,让她就唇吸下,那女人嘴角抽动,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缓缓的微张了口,咽喉蠕动,看来已将石乳喝了下去。
易云又将她的身体扶起,然后让她平躺在地上,惊奇的发现,她紧抓着剑鞘的手,竟没有丝毫的松懈,就像握住自己生命一般,连手的指节发白了都不松开。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她还在昏迷之中,所以干脆靠着她的旁边侧躺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她的脸和她握剑的手,就这样等待着她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