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繁杂的灰尘中,却有一个人笨拙的走了出来。
“爹爹!”易云泪眼迷蒙的轻呼着,却没有力气站起来,扑进他的怀抱。
只见父亲的手中,却握了那把他上山砍竹用的柴刀,犹如握住自己生命般坚定,易云觉得他的身上似乎在发着光,让迷失的自己能从他身上,看到前进的方向,那坚强的臂膀,曾经无数次撑起过易云幼小的身躯,宽厚结实的肩膀,是撑起易云天空的支柱啊。父亲这时的形象,在易云的眼中心中,就像巨人般高大毅立。
此时,一个几乎完全变成了人形,只是肩上还有一对翅膀,脸上也还有嘴没有退化,还是尖尖嘴壳的鸟妖,被玄忍的木棍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一步一步后退,几乎就要触及那高大身躯的时候,那把带着愤怒的柴刀,已狠狠劈砍在了它右边的翅膀上。
鸟人受痛,怒嚎振翅,那对翅膀犹如人臂一般的灵活,闷响一声,打在了他握刀的手和他的胸膛上,这一击之力,何止千钧?那强硬的身躯,发出一声惨呼,如断线的风筝,飞射了出去,飞过易云身旁时,一串血花夹带着他临死的祝福,传进了易云的耳朵:“云儿,要学会坚强,要勇敢的活下去……”
那串血花,从易云的眼前飞过,璀璨美丽如冬日盛开的红梅,永恒而凄艳。
再看向父亲飞去的方向,一群面目狰狞,表皮粗糙蠕动,让人一看就觉得
恶心的怪物,张大了血盆大口,瞬间就将父亲的尸体撕裂开。
这次易云却没有哭,眼神中露出坚定的光芒,伸手拾起地上那从父亲手中掉落的柴刀,缓缓站定了身子,直立在天地之间,面对着千万怒吼咆哮着的妖魔,他竟然再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恐惧,似乎他要用自己那瘦弱矮小的身躯,独自撑起这一片黑暗无情的天地。
没有泪水,因为泪水已经化成了胸中澎湃汹涌的热血。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之相共鸣,黑云像是遇到了特大的风暴,纷纷散了开来,逐渐露出和煦而强烈的阳光。
场中的妖魔,有多数也许因为法力低微之故,竟然被阳光所刺,如受重击般惨呼嚎叫起来,其状凄惨,犹如地狱恶鬼,天空那支持着鬼气玄冰大阵的幽劫,脸上也似乎微现吃力神色,数声清啸,十来柄飞剑远远飞来,剑身之上,都分别托着一个人,十数人尽着道装,看来都是道士。
众人落地,手中法诀手印源源不断变换,天空的飞剑也纷纷击杀着妖魔,远远看去,只见所有的道士都仙风道骨,飘渺而神秘。
峨嵋女弟子边战边遥遥呼道:“峨嵋绝音座下弟子秦碧晴及众师妹,见过清风真人和各位前辈。”正道之中,极重礼数,清风真人本是当代道教掌门,一代宗师,与峨嵋绝音师太,般若寺玄妙大师,
共掌天下,齐名当世,所以小辈见了他们,都要先见礼的。
清风真人打了个哈哈,道:“秦碧晴?十六岁就得到绝音真传,如今才一年不见,出落得更是美若天仙了,果然不愧是绝音的得意弟子啊!”
玄妙道了声佛号,道:“真人这话,似乎说峨嵋的人,都是靠美貌的容颜取胜?这话若是传到绝音耳中,恐有不妥。”
清风忙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失言:“哪里哪里,碧晴小小年纪已得峨嵋真传,绝音还说近年将传给她‘仙灵’剑,仙灵乃仙家至宝,她却已有资格驾驭,可见道行精深了,后起之秀中,怕难有与之相比的人才。”
和尚的嘴,却似乎比他的法术更见威力,立刻回道:“道教七派之中,新秀林立,自然不会少了百年难遇的人才,近年的上清道,更是俨然已成天下正道领袖了,这不,真人一声令下,正一、全真、灵宝、净明、神霄、金丹等道派的人都来了呢。”
清风听出他话中有酸味,又打了几个哈哈道:“天下道教,本为一家,共担祸福荣辱,本是应当,只是我们都似乎来晚了一步,若非上人和峨嵋先到一步,此时恐怕已是人间地狱,我们的罪过也就大了。”
他二人就在这千军万马的战斗中,谈笑自若的高谈阔论,万千妖魔,也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连为首的幽劫,也似乎险象环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
眼
光扫过遍地的尸骨和周围的惨像,玄妙叹道:“真人不见,此时又何尝不已经是人间地狱?罪过,罪过!”
清风也用眼扫过场中,凄惨的景象,惨不忍睹,开口道:“若是我们早一点到,也许不至于如此,只是,我们一直在商讨鬼气玄冰法术的破解之术,才会误了时……小孩,危险,小心了!”
他的一声断喝,引得众人顺着他眼神望去。
只见易云握了柴刀,拦腰就向那个杀了他父亲的鸟人腰间砍去,鸟人本也支持不了多久,渐渐被玄忍凌厉的攻势逼得节节后退,进入了竹篱栅栏的死角边,易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出其不意,顿下杀手。
只是他那幼弱的力量,怎能伤害那妖人分毫,鸟人转身,手中两个巨锤抡起,一声脆响,就挑飞了他手中的柴刀,玄忍急忙救人,手中木棍脱手掷出,竟是扰了一个弯,重击在鸟人左手上,轰隆一声巨响,鸟人左手的巨锤掉落,砸在了地上,立时出现了一个深坑。
鸟人吃惊,伸手抓了易云,双翅一振,飞了起来,竟是远远的飞去,想逃离战场,众人大惊,却见一片碧光闪过,传来秦碧晴柔美而冰冷的嗓音:“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