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事都不容易,尤其是做本不属于你的工作。这个搬石头的活,本应由段誉来完成,可目前本人自告奋勇的抢了他的活,当然也只能毫无怨言的去挪这一块我根本不可能挪动的大石头。
要说这个石头吧,其实也没有书里描写的那么巨大,充其量只有半个人那么高。但这是石头,不是鸡蛋,就算它是圆的可以用来滚动,前提也得是有工具让它滚动,比如说——杠杆。
我曾经想过用树枝,环视一圈没发现谷里有够粗的林木存在。我又想到了能不能把壁上的剑拔下来先凑合着用,但那剑插的实在太高,我够不着。于是,我索性自己造了一把武器。
那把剑是我以月光为身,碧水为鞘凝结而成,水月本为至阴至柔之物,要凝结成无坚不摧的利器,可想那其中蕴藏的阴气有多么夸张加恐怖。我十分怀疑这把剑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用,而这种用,也仅仅是拿着胡劈乱砍,剑气完全不受控制,撩到哪,哪就是一片狼籍。我只是朝着石头虚挥了一剑,那石头居然结上了冰,滑溜溜的一推就滚开了。
这把剑能当作武器来用吗?会不会杀伤力太大了些?我拿着剑翻来覆去仔细研究,手指在剑脊上略略一弹,冰凉刺骨,那声音如水晶碰撞一般清悦,却萦绕于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就像龙吟余波,绵延不绝。
我当即将剑收回袖中,打定主意
一天不学会足够的武功就一天不拔剑。剑出伤人事小,被人抢了去那麻烦就大了。先不说此剑寒意太盛,没有足够的能力无法压制,单就那种一挥击碎一片山石的剑气就能让天下大乱千年万年。想一想,似乎素玉也是一匹归类为祸害的宝马吧。为什么我随便造出的东西都是天下罕有的宝贝,而我却过的这么凄凉?难道这个工匠行业就真的是一辈子穷苦的劳动命?
我一面对自己至今的辛苦忿忿不平,一面猫着腰钻进了洞里。这个洞走势不住下倾,像是要直钻到地底,下行不知几许,路被一扇沉重的石门挡住。我尝试性的推了推门,门缝扩开,里面竟然还有一扇小门。怎么这个什么什么洞里有这么多门吗?
再推门进去,我终于进入了琅缳玉洞的大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厅,因为这洞只有一个,卧室也是它,客厅也是它。随意转了一圈,没找到传说中的神仙姐姐雕像,到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小门。继续推门,后面是一连串下行阶梯。我小心翼翼的顺阶梯而下,只见那阶梯的尽头,俨然一人执剑而立,剑尖准确无误的对准了阶梯,好象一早就等在那里一般。
那是人,还是像?我停住脚步,眯起双眼细细打量,尽头的人影一动不动,不像是活人。我又小心的走下几步,那人影还是不动。我快跑了几步,冲到近前,那人竟真的是像
。玉制雕出,肃然而立,身形婀娜,面容娇美,完全与真人一个模样。
神仙姐姐,真的就是神仙姐姐啊,那五官精致,匀称自然,就没做过整容手术的天然长相来说,确实是美如天仙下凡。真不知道无崖子是怎么把这块如此坚硬的玉石雕成这样柔美的线条,不说动作的自然,衣纹的流畅,但就那双雕刻出的眼睛,虽无颜色,却似有神韵暗藏,像是含羞待笑,又像是决然凌厉,感觉不管你站在它面前哪个方向,它都在盯着你看一般。
我伸出手,顺着雕像的纹路抚下,不自觉的探察玉刻成像的过程。脑中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那个风采翩翩的美男子痴痴的抚摩着一块美玉,挽起衣袖,细细的雕凿,他眼中的玉已不再是玉,而就是一块封藏着他心爱女子的水晶。大凡艺术都是要以心来感受,只要用了心,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无崖子能把他心中的女子雕刻的如此唯美而梦幻,是因为他的心里对她有情,这种境界恐怕我一时半会没那能耐学得会。
暂时放弃对雕刻的钻研,我转回思路开始寻找捆扰了我许久许久的那两个逃命必备绝迹。书上说的是放在哪呢?玉像的蒲团下面吗?好象是,不过不是说蒲团是破的吗?为什么这个蒲团却这么结实?结实的我几乎撕不开……
也许我这个人的创造能力不佳,赶不上我的前任们,但要论破坏
能力,我想我是有那个天赋的。要缝制一个蒲团并不容易,但要把它弄烂了,随便都能找出几十种方法。我用的方法比较野蛮,直接用牙咬断了缝合的线,然后使劲的乱撕一气。但见棉絮与破布齐飞,我日思夜想的秘籍终于再见天日。
那个北冥神功的秘籍果然跟书上写的一样,满眼的文言文,满眼的裸女像,满眼的看不懂,这感觉跟那几张六脉神剑的图谱完全一样。我再次觉得自己正捧着个金饭碗当街讨饭,无力的挫败感涌上之后,更多的埋怨自己平时不下功夫补习古代文学知识,匆忙的跑到宋朝变成了个连自己都鄙视的文盲。
不行,此现状一定要改变,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在宋朝过段日子,就一定要把自己当成个宋朝人对待。我要学习,我要念书,不把这几本秘籍拿下,我这一辈子不出这个洞,直接等段誉进来了逼着他教我认字算了!
气愤归气愤,自学补习还是要的。我目前还不打算跟主角照面,害怕一不小心被卷进那些危险的江湖争斗中去。于是,我翻出了我所知道的所有古代应学书籍,比如四书五经,开始了漫长的补习生涯。
“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我临摹着墙壁上的刻字,感叹人与人的心态不同。同样都呆在这个黑漆抹忽的洞底,他老人家享尽清福,我却要开展地狱式补习训练。书背完了还要学写字,一
学写字又要学各种书法,包括最让人头疼的篆体。
为什么古人一写秘籍都喜欢用篆书啊,一群粗人还附庸个什么风雅,不知道江湖中人多半肚里没几两墨水的吗?那个北冥神功还好说,人家逍遥派好歹也算是文学大派了,可你天龙寺一群和尚凑什么热闹?不用大理本国的少数民族文字也就算了,你好歹用点楷书啊隶书啊那些好认的字体也行吧。那个篆书简直快赶上蝌蚪文了,我很怀疑就算鸠摩炙拿到了剑谱,以他的中国话水平能不能成功的练出来。
无日月的洞中肯定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再一碰到我这种基本不用进行吃饭睡觉等生理调节的怪物,那就真的摸不清楚日升日落了。我在这黑漆漆的洞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天,一直埋在书堆里不停的看书不停的写字,那写字的纸基本快要铺满整个地洞,我这才勉强的把几本秘籍完完全全的读了一遍。
经脉穴位,我得翻出医书一一对照,脚印方位,我还得拿出易经来仔细研究。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在学武功,还是在研究武功。只为了弄清楚几本秘籍,我就几乎把玄学基础医学基础书法基础文学基础等等基础全部研究了个通透,自我估计也不用再去拜逍遥派,我此刻就已经相当于个百科全书了。
补习功课简直是昏天黑地,洞内纸张乱飞,我在飞舞的纸张内练习那个凌波微步。不知道
为什么,在把《易经》研究了一遍以后,我反到不觉得这一门轻功有多么神奇。易经八卦就那么六十四个方位,只要熟悉就不难摸出这步法的规律,万一要是谁踩清楚门路正好挡在下一步的位置上,再变换位置似乎就要出故障了。按这个理论分析,这步法不应该是一气完成,而应该分成小段,适时而用才会比较少破绽吧。
要把一套复杂的步法分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如此异想天开的还是我这个从没见过人出手的武学白痴。这步法走了一遍又一遍,越走越偏离原来的脚印,到好象我已经脱离了那幅卷轴一般。头顶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好象有人正沿着台阶缓缓下行。
难道是段誉来了?!
我慌忙把满地的纸胡乱拣拣,也来不及收拾摊了一地的武功秘籍,抱着废纸朝着前些日子发现的那道暗门逃窜而去。其实书上写的段誉也不怎么可怕,那人呆头呆脑,一见美女就发花痴,完全属于无害类型。但我这逃跑的模样,就像是身后有数十条狼狗在追着咬我。
还好刚学会了一门在这时代十分顶级的轻功,我蹭蹭两下就跑出了洞,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气吞山河,回忆一下好象说这条江就是澜沧江。我茫然的看着江水涌去的方向,天地一片开阔,我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
该学的
已经学到了,自保能力应该是有了,现在是不是该去想办法拜入逍遥派了?我想想逍遥派的关系谱,由无崖子开始,下面是苏星河与丁春秋,要拜也一定是拜苏星河那一派。而苏星河的下面,好象是薛神医以及其他成员若干。那个其他成员具体是什么人,我不大记得,因为这群人基本算是典型的龙套,电视里一般不会出现,印象肯定也就淡薄,不过这群人下面还有一个相当有名的人,那就是慕容复身边的阿碧。
按照书上的记述,在天龙后期,阿碧因为跟虚竹沾了个师门上的关系,所以才会跑去报信。关于阿碧的描写,并没有过分强调她的容貌,而是着重称赞了她的曲艺天赋。说她唱歌好听,还能拿武器当乐器,随便扒拉两下都是一段名曲。
我权衡了一下,决定先从阿碧身上着手,不管她跟逍遥派有没有关系,就算我从她那学不来什么正会八经的东西,那个慕容家还有不少值得研究的武学书籍,并且还能一睹神仙姐姐王语嫣的风采。算一算,实在太有必要了,那么下一站目标就是那什么姑苏慕容了。
行远路,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我的交通工具不知道是不是还守在无量山打滚,等把它召唤过来后,这马可能早已经忘记它从前是只鸟了。那亲热劲啊,又是嘶鸣又是跺蹄,还差点在我脸上舔了一口,感觉像是关时间长了又
放出门外撒欢的小狗。
我拍拍素玉的脖子,叹了口气,安慰道:“难为你了,以后别在一个点等太久,我要不在你就随便去哪玩,只要别闯祸,怎么玩随你。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的。”
素玉点点头,表示赞成,而后站稳,保持住静止姿态,等我上马。我牵住缰绳说道:“我们现在慢慢晃到苏州去,记住啊,是慢慢晃,不准给我跑快了!”还是害怕素玉的飙车狂奔,那简直就是玩命。
素玉很老实的点点头,身躯依然一动不动。我长舒口气,却又自我鄙视了一把,上个马都笨重成了这样,我还怎么飘逸的起来。一定要加强练习啊,理论和实践本就是两回事。我拽着缰绳,说道:“走吧,没得到命令绝对不许跟别的马赛跑!”
从大理到苏州的路途确实遥远,过云南,走川中,翻山越岭,晃悠了一路,玩了一路,更吃了一路。这一下可是吃够本了,天南海北,中原之大,逛了那么多地方,学会了各种的方言,更学会了各地的小吃做法。
几个月下来,我是见识大长,了解了中华大地,学会了不少东西,更有成就感的是我上马下马熟练了许多,再也不会是那种小心翼翼笨巴巴的模样了。有时候还允许素玉小跑一把,当然,还是不敢让它放开了狂奔。虽然感觉上我应该已经可以完全能承受了,可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万一一个
不好载了下来,没人看到也就算了,若被人看到,那不是掉大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