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为何打她?原来她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心若,竟对外物充耳不闻,如此情状恰恰犯了黄衣道姑的忌讳,便以为小妮子动了情,大怒之下岂能饶她!
心若被对面的小女孩看得满身不自在,对方的眼光让他犹如万钧压身,竟不敢稍微动弹以致让黄衣道姑前迈了一步,此时压力消除,虽然同情那个女孩,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解决,便道:“道友,你我同为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但你却滥杀无辜,即如此就休怪小僧无礼了”,随即摆开了架势。
黄衣道姑不以为然,冷然柔声道:“小和尚,好不知好歹,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于你”,扬起拂尘当头击下,如此近距离的战斗对心若来说却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他知道这个女人异常狠辣,左手急伸抓住银丝,右臂迅捷地捣出一拳。
黄衣道姑见他抓住拂尘丝,心中冷笑,掌上发力便要抽出拂尘顺势挥下,以便了结了小和尚,没想到拂尘竟纹丝不动,她加力再抽,依然如此,感觉对方拳风透体,她赶紧撒手后撤。心若将对方拂尘插在腰间,见她竟能千钧一发间躲开自己的一拳,也颇为佩服,他鼓动掌力,揉身再上,登时密布的掌影将黄衣到道姑周身退路封死。
黄衣道姑见对方攻势如潮,掌掌精妙,而自己又失了得意兵器
拂尘,这一场恐怕稍有不慎就要折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登时后悔自己方才的托大,此时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凝神应对,虽然心若武功不弱,但要想取胜恐怕也是艰难无比。
转眼间十几招已过,黄衣道姑凭借高超的身法在数寸之地每每能巧妙化解心若的招式,渐渐地立足之地渐渐扩大,逐渐扳回了劣势。比起对方无比丰富的临地经验来,心若就是一只菜鸟,虽然他还未曾尽全力,但形势依然对他不利。
黄衣道姑连进三掌逼退心若半步,道:“小和尚武功不错啊,可对付我李莫愁还不够”,接着她看向心若腰间的拂尘,又道:“我自出道以来,拂尘被毁过却从来未被夺过,你也该死而无憾了,看招”,话音刚落她便迅捷无比地欺近,掌风带着一股恶臭印来。
心若一听他自报名号就暗叫糟糕,此时闻到令人头脑欲昏的这股恶臭登时心惊肉跳,接也不接横掠数寸躲过,李莫愁稍微失算,心想:“小和尚内功不下于我而且掌法凌厉,一直都是与我招招相接,这次怎么避了,难道她知道我“五毒神掌”的厉害?”,想归想她可不会放过心若性命,霎时间,只见只见黄影幌动,身前身後都是毒掌的影子,要立毙心若于掌下。李莫愁这一招“无孔不入”,乃是向敌人周身百骸进攻,虽是一招,其实千头万绪,一招之中包含了
数十招,竟是同时拍他全身各处大穴。
心若一见对方杀招凌厉,此时自己已是危机四伏,接不下这一招恐怕今天这里就是自己的藏身之地,容不得他多想“般若掌”最后一招“一无到底”运足十成功力推了出去,般若佛法讲究空无,使到最后一招“一空到底”时,既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於无形,没有了色,没有了受想行识,色是空,声香味触法也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心若是体会不到这种境界的,他结合脑子里残余不少的“空明拳”拳理,只将这一招练到了虚实相生,柔力绵绵的境界。
李莫愁见小和尚竟平推出一招看起来像起手势的掌法,来应对自己即使面对一流高手也未曾同时使用过的两种绝技,登时冷笑,漫天掌影印下,却不曾想“扑哧”掌影全破,只露出向心若胸口拍出的实掌,李莫愁大骇,暗叫“糟了”,当即抽身后撤,却听得一声闷响,心若的双掌已盖在了她的双肩,李莫愁倒退两丈,“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心若最后还是留了情,收回了五成掌力否则李莫愁已经身死当场。他推出的这一掌“一无到底”看似平平无奇,却已经是他掌法中的颠峰之作,掌力隐而不发但四面八方皆在其笼罩之中,李莫愁不识其中精要,吃亏也就难怪,她一生大小战无数,除三年前那次之外,生平屡遇强敌都
能用“五毒神掌”、“冰魄银针”和拂尘中的一项置对方于死地,已有些骄纵习气,这次对付小和尚以为连用两项绝技自认是胜券在握,没曾想最终落了个受伤下场。
李莫愁双目仇恨凝结,盯着心若道:“小和尚你狠,我李莫愁今天载在你手上,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她袖中的手里攥着一把冰魄银针,但双肩受伤使力不便,所以专等小和尚上前,给他来上一下,她自信对方功力高深再一倍也躲无可躲。心若走上前去,突然叫凌波的女子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哭道:“小师傅,求你不要杀我师傅,求求你”,心若颇有些尴尬只得停下,单掌立胸道:“小施主,快快请起,我答应你就是”。他劝洪凌波起来掏出腰间拂尘交于其手中,又对李莫愁道:“阿弥陀佛,李道友小僧今日并非有意和你为难,你所受伤也并非太重,将养数月就可康复,只望你以后不要再滥杀无辜,妄增杀孽了”。
李莫愁一见洪凌波出来就知道她要坏自己好事,奈何小和尚还在一丈之外,若发针有闪失恐怕今天凶多吉少,听小和尚说完,便道:“小和尚,你何必假惺惺,要取我李莫愁性命尽管来,哼,凌波我们走”。
洪凌波红肿着脸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和尚,又转头恐惧地看了看师父,见她眼神愈冷,此时心若又对他点了点头,便一咬牙低着头快
步向师父走去,李莫愁没有说话,冷哼一声向前走去,不一会就二人的身影就消失无踪。
没了何姓之人撑船,一行人又乘坐另一艘船出发。两天到了嘉兴,稍微歇脚后当日下午便到了临安,刚到晚上李夫人派去传信的客栈小二便领着一群豪门仆役般的人来了。心若一看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便起身告辞,李夫人千方百计挽留也无用,知他不屑金银绫罗的俗物也未以此酬谢,在李夫人百般追问下心若只告诉她自己是少林和尚。看他低颂佛经,施施然离去,不沾世俗烟尘,众下人齐赞:真乃高僧!
心若沿路北上,见山翻山,遇河渡河,半月之后便到了京西北路地界,一路上总能欣赏到江河大川,美景风物,尤其是浩浩奔涌的长江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从南往北渐感人烟逐渐稀少,土地也多被荒芜,到达京西北路之时,与田陌交错、沟渠纵横的江南之地相较,人数何止倍减,他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北地之人艰辛凄苦的生活感到无奈。
两日后他终于来到了“无忧谷”,沿着记忆中的进入方法踏入了谷中,此时已时近盛夏,但谷中四季并不太分明,较之外面要凉爽了许多。
心若心中喜悦,大步向谷中牛家的方向走去。“站住”,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同喝一声拦在了他跟前,其中稍矮的那个又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进到
我们谷里来的?快说”。心若心中一笑,道:“小和尚是来看望亲人的,劳烦两位小兄弟让一让”。两小又问:“你亲人是谁?”,心若道:“牛大叔一家”。稍矮的道:“姓牛的有好几家呢,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心若又道:“他家有个孩子叫小朋。”高个的立即接道:“啊,你使说小朋哥家啊,来我带你去”,拉住心若的手便往里走,心若悄悄挣脱。
到了牛家栅栏外,心若看见不远处的田里有两个身影正在劳作,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牛家父子。父子俩看到外面站了个小和尚,又一听领路的俩小子说是自家亲人,立时想到了是心若,登时喜出望外,撂下田里的活,牛大叔一遍又一遍打量着心若,心里直叹:“好,好,好”。三人一起回到屋里,心若让牛家夫妇上座恭恭敬敬磕了头,随后一家人围成一桌,热闹的谈论起来。
铃儿今年已经十五了,出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改以前调皮的作风,变得容易羞涩起来。婶婶老打趣她,对心若说道:“你铃儿妹妹跟洋儿挺合得来,他是你旁院大伯五年前收养的孤儿,所以我们老两口想辍和他们俩,明年让他们把婚事办了,你这个做大哥的也给拿个注意”。铃儿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进了里屋,心若微笑道:“但凭二老吩咐,孩儿没有意见”。
牛大叔接道:“呵呵,
你这孩子就是乖巧”,接着又对小朋训斥道:“浑小子,向你大哥学学,整天没个正事,这几年竟给我惹事,让你看看你大哥去都能给办砸喽,还差点……,哎,真气死老头子我了”。小朋咧嘴傻笑,也不反驳,他对爹娘的话向来免疫。
心若一听小朋还去看过自己,赶忙追问事情经过,牛大叔把事情一点点详细道来,事实上小朋的经历还真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