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元哪敢呛声,连忙一揖首道:“多谢怜香公公高抬贵手。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那个,其实也是……唉!”
说罢,崔应元大手一挥,他那些手下纷纷夹着尾巴,唯恐避走不及。
连地榜排行第六的白真人也被这太监一招了账,他们这些小角色哪里还敢久留,片刻功夫便走得一干二净。
这些招募来的高手们不晓得这位白净太监的身份,身为魏忠贤座下五彪的崔应元却是知道的。
这位自称高怜香的大太监,其实是皇宫中的一位隐藏人物。传说他是魏九千岁的师傅,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当年就是他怜才,传了魏忠贤一身武功,才有了后来的魏九千岁。不过像这等事情,魏忠贤本人是绝对不肯承认的。
也有人说这位姓高的公公,跟前朝那位武功无敌的圣莲教教主高不花师承一脉,渊源颇深,也正是因为有了高怜香在暗中保护,挡下了不知多少次刺杀,朱氏皇族这么多年才得以平安。
而崔应元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放手撤离,也是基于这个判断。因为高怜香一旦离京,便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相比之下,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恐怕比截杀皇后更加重要。
只要将这个消息及时传递出去,九千岁便可调兵遣将,重重围堵,叫这位高公公无法活着回宫,一旦杀了高怜香,崇祯帝的贴身护卫便相当于少了一半战力,整个天下的局
势极有可能又会不同。
所以,崔应元此刻哪还有心思纠缠《无漏真经》的下落,恨不得马不停蹄的把消息传递出去。
“咦?不对!高怜香为何不杀我等?以免走漏了消息?”崔应元在马背上惊疑不定,暗自猜疑道。
“是了,都说高怜香擅守不擅攻,为人迂腐,平时只会醉心于音律,和前朝那位喜欢引绳削墨的熹宗皇帝倒是一对好搭档。只要我们不动张嫣,他便不会出手!”
崔应元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对局势自然一目了然。
不过,以他对官场的敏锐,却又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极有可能的想法。
“也许,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诱饵罢了。否则的话,皇后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盗经离开?”崔应元突然间觉得意兴索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山崖下方,官道两旁,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死在这里的既有大名鼎鼎的地榜第七,也有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匪类,还有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的几名黑骑铁卫。
虽然谈不上尸横遍野,但是对于沈剑心和冯馨儿这两个从小生活在桃花集的少年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生平从未见过的惨烈大场面了。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皇后张嫣,还是那位神秘的不老太监高怜香,都并没有太在意这对少年男女,只是把他们当作可有可无的路人角色而已。
“高公公,多谢你的援手。此地距离无双城不过六百里,还
请公公助我一臂之力。”皇后娘娘屈膝拜谢道。
高怜香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张娘娘,你我虽然是知音,但你应该知道怜香的心思。很抱歉,怜香不能陪你到无双城了。咱家行迹已露,得赶快回转京城,迟则有变。”
张嫣还想再劝说,高怜香却抢先说道:“道不同,不相谋。有我替你吸引魏党注意,娘娘此去定能平安抵达无双城。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见高怜香如此坚决,张嫣只好作罢。
其实以两人之间的默契,有些话根本无须说出口,便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刚才高怜香故意放走崔应元一行人,就是为了要泄露行藏,一方面替张嫣吸引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在对付魏党一事上的理念不同。
高怜香并不认为光凭一本武经就能改变天下局势,也并不看好无双城那位武林盟主凤九霄,所以他不会陪同张嫣去无双城。
张嫣和高怜香以音律会友,在深宫中相知相交,当然知道这位忘年老友看似风淡云轻,实则脾气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极少轻易改变。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怜香公公,咱们就此别过,各自保重。”张嫣幽幽一声叹息道。
高怜香点点头,冲着张嫣拱了拱手,两人同时向对方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日一别,从此相忘于江湖,兵危战凶,时局堪忧,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面的时候。两人心中同时
泛起了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