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见到莫非走过来,便收起剑,行了一礼。莫非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走到他面前道:“我有话要问你,你跟我来一趟吧!”
墨玉抬头看了看莫非,却见他一贯的笑容,实在是猜不透他的心思。自小墨玉和雪玉就是分别负责莫非和莫颜的生活和安全,莫非很少找墨玉,莫颜也绝少找雪玉,所以今日突然听到莫非叫自己,墨玉不觉有些不解,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莫非点了点头,便先往前走出,墨玉跟在莫非的后面走出去。雪玉见他俩人不搭理自己独自出去,忙将嘴里的草吐出来叫唤道:“喂!你们两个一起抛弃我啊?”但是他一想了解莫非的为人,所以也终究是嘴里嚷嚷,脚下却没跟去。
“墨玉,小姐为什么会被老爷禁足?”莫非请墨玉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小姐离家出走,被老爷发现了,老爷很生气所以就将小姐禁足。”听到莫非的问话,墨玉神色依旧,垂眼淡淡道。
莫非吹了吹杯里的茶末,笑道:“如果我只想知道这些,又何必找你出来?”
墨玉抬眼看了看莫非,薄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肯说。
莫非知道墨玉为人最认死理,从小到大,父亲将他派给莫颜,眼里心里就以莫颜为尊,任何对莫颜不利的事情他都会设法去阻止,就算是父亲莫忘忠也无法直接命令他。莫非看了看他的表情,
知道他的性子又上来了,当下认真道:“你应当知道,颜儿是我的亲妹子,我是不会害她的,我只会想帮她,有些事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你说吧!我不会跟老爷说。”
听他如此说,墨玉再次抬眼看了看莫非,心下犹豫着,他在雪玉那里知道这个少爷的个性,他说不会跟老爷说就一定不会跟老爷说,可是他真的会帮莫颜么?可是如果再不想办法莫颜可就真的要······,想了想墨玉还是缓缓开口道:“其实,一个月前,小姐不小心听到老爷说要给小姐定亲,好像说是京里的什么大人物。”
听他这样说,心下也明白了些,他对自己的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她从小就有自己独特的思想,从来也不愿被别人束缚,一直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这样给她定亲她一定会反抗的,这确实是莫颜的性格,但······“那琴呢?”
墨玉听到这句话,心下一震,脸上虽没变化,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公子怎么会知道?”
莫非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听他这样反问就知道定是有什么另外的事情,心里虽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听墨玉亲口将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天,小姐心情不太好,背着老爷一个人出门。我知道小姐的个性,所以就在后面悄悄地跟着她,小姐一个人骑着马出了东门,在城郊的湖边听到有人在弹琴,那琴声我也听到
了,虽然我不懂琴,但是我也觉得那琴声很好听。我看到小姐往琴声处走去,我也就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湖边的那颗大柳树下坐了一个男子,远远地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我想他定是很好看的男子。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身边停了很多的鸟,各种各样的鸟,小姐就坐在他的对面弹琴,后来那男子弹完了,就问小姐觉得他弹的怎么样,小姐说好听,男子又问怎么个好听法,小姐说听上去很舒服,那男子就笑了问小姐为什么不说什么‘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人间难得几回闻’之类的,小姐说她没有想那么多,然后那男子便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把那架琴给了小姐,然后就走了,那些小鸟也都飞了。小姐回来后就常常望着那架琴发呆,直到小姐偷听到老爷要给小姐定亲,小姐才决定要离家出走的。”
说了这许多话,墨玉似乎有些不适应,表情有些奇怪,莫非知道他向来是不爱说话的,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实属不寻常。点了点头道:“嗯,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至于小姐的事,我会好好想想的。”
吃过晚饭,莫忘忠才回来,已经是喝得有些醉意了,见到莫非回来也只寒暄了几句,莫非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定是什么也不好说的,也就随口应付了几句就回房了。
在昆仑山上练功练惯了,习惯晚睡,所以莫非将灯
灭了就坐在床上打起坐来,忽听得屋顶上似乎有什么动静,非常的细微,内功一般的人几乎都听不出来,看来来者并非泛泛之辈。莫非刚想起身出去看看,却发觉那人到了竟自己的窗前,于是便静坐不动,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衣物间西索的声音,窗纸被捅破的声音,气流的声音,然后是那人离开的声音,莫非即刻便闻到空气中有细细的迷烟的气味。
待那人走远,莫非出门向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就追到莫忘忠的房前,刚想先去问问父亲是否察觉有人来,却听见莫忘忠的房间里有人说话,莫非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提一口真气,轻轻跃上屋外的梁上,用双脚勾住横木,透过门框上端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形。
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有些昏暗,莫忘忠的影子投在墙上漆黑了一大片,另有一个着夜行衣的人和莫忘忠相对而立,看样子便知武功不弱,腰间竟然别一只竹筒。莫非吃了一惊,刚刚到自己房间里放迷烟的人竟会是父亲认识的人,可是再看自己的父亲哪里像是喝醉的人,精神看起来非常不错。为什么他要假装喝醉?又为什么要让人将自己迷住?难道是怕自己发现他的什么事情?可是父亲会有什么事情是不愿让自己知道的呢?
由于莫忘忠背对着自己,莫非看不见他的表情,那黑衣人却正好面朝这边
,只是那人蒙着脸看不到他的容貌。
“不知让我把非儿召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莫非听得是莫忘忠的声音,声音里却没有平时的威严,听得出是和熟人交谈的语气,甚至还有些巴结的语气。听到父亲提到自己,莫非心中一动,好奇心更甚。
只见那人递过一个信封给莫忘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可以看出信封上的漆印并不是寻常之物。只见莫忘忠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一张白纸来,打开看了以后,有原封不动的装进去,然后将其放在那盏灯的火焰上,慢慢的将其烧毁。由于隔得太远,且莫忘忠一直背对着门,莫非看不到那白纸上的内容。
看着那白纸燃尽,莫忘忠才开口道:“此人是何来历?”
那黑衣人看了莫忘忠一眼,又将视线放到那灯上,开口道:“这个人上头避讳莫深,你就不要多问了,只要办好了就行,另外我会在在外协助你。”
听到此人声音,莫非心中大异,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听声音不过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让自己的父亲这样听命,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父亲与她又是什么关系,到底父亲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这些,莫非心中一阵不快。
莫忘忠点了点头道:“好,只是有一点恐怕有些不好办。”
黑衣人道:“什么事?”
莫忘忠道:“非儿确实是刚从昆仑山上学
艺回来,但是你也应该听闻过‘玄真道人’的性格,非儿是深受其影响啊!我恐怕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愿意。”
黑衣人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毕竟是你自己的儿子,若是你连他都驾驭不了的话······”说到这,那黑人却并不往下说,而是冷哼一声。
莫忘忠道:“好吧!那我就想想法子好了。希望他不会太拗。”
那黑人又道:“若是这件事情办好了,上头一高兴,你那件心愿估计就成真了。”
莫忘忠听如此一说,忙道:“那就借你吉言了,我定会好好办理此事,只是可能要费些时日。”
黑衣人道:“你最好尽快点,不过要准备妥帖,此人暂时已经在我的掌握之内。”
莫忘忠点了点头。黑衣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好了,事情我已经交给你,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莫非听此言,忙运一口真气,直接从房梁上飞向对面的屋顶。果然就见那黑衣人从莫忘忠的房间里出来,直接往后院飞去,莫非紧跟其后,发现那人的轻功也确实不弱。要知道莫非跟随“玄真道人”练功时,讲究的是忘我望物,只将自己当成是天地间的一缕空气,所以对于轻功的修炼更为看重,比之于一般人修习之轻功更添一份自然,与自然的风声融为一体,时时变化。是以莫非跟在那黑衣人后面却并未让那人察觉。
跟着一段路之后,莫非心中大奇,那人却
并不往外去,而是往自己家的后院方向,莫非唯恐被其发现,一直远远的跟着,那知在假山后面转了个弯后,那人竟不见了。莫非寻了会儿,依旧看不出此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