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天际,夜幕逐渐笼罩天地,而今夜却似乎更加不同,整个大地像被浓重的墨汁裹住一般,一丝光也不见。
可抬头,北方原本黯淡的一颗星子,却突然光芒大盛,且不过几息,又恢复如初,而南方一颗明亮的星却渐渐熄了光亮,隐入天幕之中,而后仿佛彻底消失一般,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夜深人寂,这奇异的一幕仿若从未发生过。
可在离小院三千多里的南疆大山一座不起眼的竹楼中,一个老人用他深邃犀利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变化,他脸上沟壑纵布,手臂枯瘦,仿佛不久于人世,可看他行走坐卧,却比部落中的少年人还轻松敏捷。
看完星辰流转,他负手走回火塘旁,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手边的羊骨缓缓放进火堆中,燃烧的火苗舔过他的手背又急急避开,待手离去,才慌忙包裹住羊骨慢慢炙烤。
老人闭着眼睛静静坐着,脸上波澜不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朝廷懦弱,天下危矣,”角落阴影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大巫,我等避居此处多年,可否出山?”
大巫默默不语,只将羊骨取出放在身前,羊骨表面多了几道裂纹,纵横交错,似乎同天下局势一般让人看不清。
“我等不过想过些普通人的日子罢了!”男子似有不甘,又似无奈叹了口气。
“阿素,”大巫抚摸着羊骨裂纹,抬头看向竹楼门
口,那里背着大巫蹲着一个人,“寒舟不方便去中原,这次,便由你走一趟吧!”危宿现,老人星却消失无踪,天下将乱。
天命之人此时出现,却是不知此人带来的究竟是福是祸!
若是祸端。。。
“这就是个祸害!”
临安一座府衙内,一个身穿朱色官服的男子“嘭”得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早让你解决,真是妇人之仁。”
“二哥,一个外室子也值得你动用手段,就算他能入府又如何,我才是当家主母,他还得喊我一声母亲,而且,”下首一个打扮富贵的女子倨傲得抬了抬下巴,“探子回报,老爷将他养成了一怯懦书生,一个废物罢了,不是每个新科进士都能官运亨通,二哥你说是也不是?”
“你呀,”男子似乎气顺了不少,可还是面色不虞,“怕就怕个万一,正平还没回来?”
“哼,还在平江府呢?那狐狸精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迷了他这么些年!”说到此,女子狠狠“啐”了一口,“本夫人心眼好,不跟她这种瘦马计较,免得掉了自己身份。”
“既然气成这样,干错二哥替你杀了干净,那贱人死了,正平也就回来了!”
“没有了这一个,还有安庆府的,建宁府的,难道一个个杀过去吗?”女子重重吐出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这些年我也算看清了,他一个个外室在外面置着,置就让他置吧,别带回府里就行
,况且府里中馈在我手上,老夫人也站我这一边,琅儿瑞儿也都能独挡一臂,其他我也不想了,二哥,我也是为你着想,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这里,若这事被人知道。。。”
“是,还是你通透,二哥呀,就是不想你看受委屈,我也就你一个亲人了,大哥他——”中年男子声音哽咽,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连累那女子也低下头默默垂了泪。
“总有一天,定会为大哥报仇!”
府衙后门处一声“吱呀”,一个脑袋探出仔细看了看,确定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朝后摆了摆手,随即两个仆从打扮的抬着一个麻袋出了门,看那形状,赫然里头藏着个人,可不动不挣,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一行三人贴着墙角跟疾步行走,绕过几条小巷,前方出现一条沟渠,渠中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甚是清晰,看来里头是活水,只是不知流向何处。
“扔进去!”领头的一声招呼,“噗通”一声,麻袋掉进沟渠,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