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无着,柯蔷一脸沮丧,回头问道:“师兄,怎么办?”
春易风道:“把他弄醒。”
柯蔷迅即将剑对准丁不二的大腿,一剑刺出,丁不二大喝一声,痛醒过来。
他一眼看到柯蔷就近在咫尺,双掌马上自动防御,挥出一招“水泼大荒”,那柯蔷早有防备,极速向后弹跳,避开了这一掌。
丁不二疼痛难忍,虽站起身来,但仍脚步不稳。“玉面双煞”相视一笑,均觉得今天取宝当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柯蔷将剑一横,对丁不二说:“丁左使,东西你是保不住了,该易手了吧!”
那丁不二虽说站立不稳,但其生性强毅,竟不肯就范,道:“那也未必,你们两个不老的怪物一路追杀,如今宝物不还是在我手里?”
“玉面双煞”虽自恃美貌,但自知已不再年轻,特别是柯蔷,此刻听丁不二提起,怒从心起,剑锋一立,向着丁不二冲来。丁不二不敢大意,双掌运劲,使出一招“大河奔流”气势恢弘。
妙净门处于黄河边,其门派所习武功均从黄河之势演化而来,一套撞波掌及一套泻洪剑是其门派绝学。丁不二位于妙净门左右护法之一,其更在撞波掌的基础上演化出一套炫涛掌,其基础依循了撞波掌法的大开大合,却在每一招上又加入了多个变化,就如同大江大河出现的万千水花般,既
炫丽多姿,又劲道十足。
丁不二虽已身负重伤,但柯蔷知道他掌法的厉害,故仍不敢小觑。只见柯蔷剑锋一偏,不与他掌风相对,却击向丁不二腰间几处大穴。丁不二身形一扭,侧身躲闪,柯蔷此剑却由刺改砍,拦腰袭来,似乎要将丁不二一砍为二。丁不二却似立柱一般,脚下不动,身体180度旋转一周,避过这一剑。柯蔷高呼一声:“师兄!”春易风马上应声加入战团,以二对一。玉面双煞从小便在一起习武,不只是功夫招式相合相扣,便是彼此的默契程度也是与众不同,故两人双剑同击,丁不二马上感到招架不住。不到十个回合,二人的长剑已经抵住了丁不二的喉咙。
春易风道:“说吧,东西藏在哪儿,说出来,留你个全尸。”
丁不二道:“东西你们刚不是找了,并不在我身上。”
柯蔷一个巴掌扇在丁不二的脸上,怒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当我俩是傻的吗?快点儿说,别自己找不痛快。”
丁不二不怒反笑,道:“刚刚不是你把我身子摸了个遍,嫁不出的老女人,怕不是为了找东西,倒是馋我的身子了吧?”
柯蔷大怒,刚要再甩一个巴掌出去,却被春易风拦住,道:“也罢,东西看来是不能轻易给我们了,那我们拿东西换吧。”
说着,突然拉住一个孩童,一只手掌对着那孩童的百汇穴道:“你们妙净门不自
许为名门正派?好,现在我数到三,如果你不把地图给我,我便杀一人,直到把这破庙里的孩子杀光为止。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我看你们妙净门用一整条黄河水也洗不清了吧?”
那被拉住的孩童突遇此变故似乎一下子懵了,连哭都不会了。
“嘿嘿,还是师兄有办法。”柯蔷挑衅地看着丁不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谁知那丁不二却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对春易风道:“杀吧,我得了这七星藏宝图还回什么妙净门,还不远走高飞嘛,妙净门的声誉和我有个屁关系?”
那春易风一探而知其人品和自己是一丘之貉,气愤已极,抬手便欲将那孩童击死于掌下。在这破庙之中,这孩童的生死竟是无一人关心了。
“我知道图在哪儿?”春易风的掌还未落到那孩童身上,突然听到一声呼叫,本能地停了下来。一辨声音,原来是刚刚那个在丁不二身上找图的孩童发出的。
春易风一皱眉,心中只有三分相信。但柯蔷见丁不二软硬不吃,早就气急,听赵溯此言,大喜道:“乖孩子,你来告诉姑姑,那图在哪儿,只要你找到了图,姑姑就给你买糖吃。”
此时赵溯已经看清这三人真实面目,毫无表情地道:“我只请你们让我替换他,这小弟来庙的时间短,且好像是个哑巴,姑姑莫要为难他。”
在柯蔷看来,这些小孩都如小鼠一般,随手就可以
捏死,何必在于一时,笑呵呵地道:“好好,姑姑答应你。来嘛,你到姑姑这里来,我一看到你,就心里欢喜,是个聪慧的孩子。”
那被放掉的小童也不答话,似乎极为蠢笨,又好像对一切都莫不关心一般。
赵溯换掉了那小童后,看着丁不二道:“我刚查他身上确无地图,但他的伤口有异,我探查的时候,他后背的伤口伤痕不大,但却似乎内有异物,轻轻一碰,他就反应强烈,我猜,这位,这个人怕是把图藏在了伤口之中。”
本来遇到江湖剑客,赵溯都要尊称一句大侠,但是这位“大侠”却实在没有什么侠义风范让他很是看不起,所以临时改口,只称这个人。
“这个人”此刻却慌了神,因为他藏图的地方正是在背后的伤口处。他本一身都是伤,多一处伤口也不足为奇,且这处伤口在其背部,没人会疑心他会将地图缝入其背部伤口,帮他缝图的乡村大夫也早被他一掌打死,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人知道,所以虽被抓住也有恃无恐,只要自己不死,终有办法逃出生天,那时再拿着七星藏宝图找到据传为前朝皇室国库所在的宝藏,自创门户,做一代宗师。
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竟被这小小孩童识破,丁不二大怒一声,便欲奋力挣扎。此时春易风已经知道其藏宝图所在,还怎么会手下留情,一剑切断丁不二喉咙,鲜血喷涌而
出,其身已死,双眼犹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柯蔷立刻上前翻转丁不二的身体,果见其背后有一处刀痕,切口处已经被缝好,但因争斗又裂开些许,柯蔷大喜过望,顺着裂口一扯到底,果然见一张地图正平整地贴在其筋肉之处。柯蔷拽出地图,见其中所画,沟壑分明、村落乡道标注清晰,可见是一张真图。兴奋地高举过头,对春易风喊到:“师兄,师兄,拿到了。”春易风马上被地图吸引,快步走向柯蔷。
赵溯看准时机,向孩童招手示意,几个孩童捂住嘴,蹑手蹑脚地走出庙门。一出庙门,几个孩子便欲快步疾走,赵溯赶紧示意不要快跑,庙中之人内功深厚,容易被其察觉,并用手示意,大家分散东南西北而行,赵溯虽知即便如此,也很难避此灾祸,但求几人分散而行,或有幸存者吧。
赵溯分辨了一下方向,向北而行,这个方向正对庙门,如果春易风等出门追击,最易看到他的身影,希望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耽搁一些时间,让其他同伴有机可逃。
刚行至树林中,突感到身后似有一人,他警觉得回头察看,却是那个刚刚被春易风抓住要挟丁不二的“小哑巴”,他赶紧一把拽过他来,道:“小兄弟,莫要和我同行,我这边容易被察觉,是要引那两个坏人追赶的,你快快折向西去吧。”但那小童却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仍
紧紧跟着赵溯。
赵溯此刻也没时间和他解释,只盼着那两个恶人得了宝物,一时高兴,不再追赶他们。回头拽着那小童的手,发足狂奔。但他人小体弱,再加又拉着一个小童,虽拼尽了全力,却只奔出去不足二里。突然赵溯听到身后传来赫赫风声,回头一望,只见春易风就在身后,还没来得及呼叫,两人已经被抓住。
春易风拎起他二人回身只窜了几步,已经回转庙内,将其两人一掷,扔到神案之前。一时再看,柯蔷也回到庙内,其剑上鲜血淋漓。
“玉面双煞”二人中,春易风武功更强,但柯蔷更为毒辣。春易风只是抓了两人回来,但柯蔷却一路追杀,已经将其余孩童全数击毙。
赵溯一见其剑锋带血,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自是怕这些孩童出去传话,让人知道是他二人拿走了藏宝图,再引来其他寻宝者。
赵溯年纪不大,却深谙江湖道理,他稳稳心神后对春易风道:“这位大侠,我二人自愿刺瞎双眼、割掉舌头,只求饶我兄弟二人一命?”
春易风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孩童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胆识,不禁有惜才之念。但柯蔷却嘿嘿一笑道:“这世上啊,只有死人最听话。”说着一步步地向二人走来。
赵溯知道,柯蔷心如蛇蝎,绝无回旋的余地,遂一步步拉着那小童向后退去,同时偷偷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来。在江
湖中流浪的孩童,大多有这么一件利器,用来击退恶狗之用。
这个庙宇虽因民生凋零,已经被周围百姓所弃,不再有人来供奉,但其全盛之时,也算是周围的一处大庙,其供奉的送子娘娘像足有二人之高,虽是泥胎所制,但香客们曾多次筹款铸金身,却也显得神采奕奕。
自从这里被弃用后,赵溯和这些小童就几乎天天在此住宿玩耍,对这里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他知香案中空,内侧尚有一小洞,这小洞许是当年僧人所挖,用于储藏香客所奉物品之用。小洞内无光可入,但视外面却清晰明了。且这香案前的木板年久失修,已经有一处完全腐烂,赵溯和其他孩童玩耍时曾经一脚踏入,一下竟难以拔出,其后,赵溯故意用稻草将其掩盖,本想着戏耍其他小童,此时却正是现成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