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虽然短暂,却也漫长到不可思议。
原本早在二十天前,千越兮就应该彻底封闭天山,他们此生理应不再有相见的可能。
这也更加衬得这段时间像是偷来的一样。但莫说是三十天,即便是偷来的一天,一小时,一分钟,只要是同宗辞相处,千越兮的心里也像是荒芜覆雪融化,雀跃又欢喜。
这是他等了好多年的人啊。
只是看到少年恬静的眉眼,一切苦难和劫祸,仿佛前路即将到来的荆棘和屏障都不算些什么,连生死未卜的抉择也变得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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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数千年后的今天,千越兮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师尊那句话的意思。
曾经的他一直不理解,明明只要师尊想,依旧享有无尽的寿命,何苦主动放弃,就地坐化。就像那个命劫死去,师尊也跟着灯尽油枯了一般。
天机门主弯了弯嘴角,屈起指节,轻轻将少年的发尾撩起。
在一片寂静黑暗里,一道浅的不能再浅的影子从他身后掠出,踱步走向门外。
门外是星辉烁烁,月色虫鸣。
“门主。”
早早等候在庭院内的天一朝着他深深行礼。
他们的药方改良已经研制到了最不容差错的关键阶段,除此之外千越兮先前提出的想法也正待实现,天机门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份来用。
显然,天一也看见了千越兮的分神,眼眸里的惊讶很快又平息下去。
天机门小童回头看了眼遮掩在夜色中的屋檐,跟在门主身后快步离开。
熟睡的宗辞对这一切未有所觉。
第二天,日光从陆洲城的青山背后冉冉升起,将金色的初辉铺洒在大地。
正月已过,天气也开始从晚冬逐渐转向初春。陆洲城内大街小巷都系上了细丝带,还能看到不少书生寒门子弟一起结伴踏青,曲水流觞。
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一夜无梦。
日上三竿,少年才迷迷糊糊苏醒。
宗辞并未睁眼,在感受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后,便不自觉弯起了嘴角。
“阿辞,早。”
千越兮扣着他的手指,轻轻在他手背上摩挲,声音温润低沉:“昨夜未能求得答案,实在让人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有忐忑。”
少年睁开眼,撑着头看向天机门主,轻笑一声,“若是不同意,那昨晚恐怕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他的眼眸很亮,亮的像是星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