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自己命悬一线时伸以援手,是他为自己求来浴佛门的那块佛牌。
见红衣男子久久不言,宗辞又补上一句。
“不过普通相识而已,陛下若是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敛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只觉得那些纷纷扰扰的记忆碎片像是旋涡一般在识海中搅动。
一闪而没的碎片里是少年的音容笑貌,疯也似的旋转。
小剑修从篝火中抬头,递给他烤鸡时,火舌映在他黑眸的闪光,如星辉落进凡间。
天还没亮小剑修便蹑手蹑脚起身练剑,月光落在他剑锋上,结成一条流淌的银河。
低头在屋檐下看着蚂蚁爬动的小剑修、抬眸看窗外雨色的小剑修、被捉弄后脸上露出无奈神情的小剑修、被毛茸茸尾巴卷成一团圈在大狐貍皮毛里的小剑修
到底是哪里改变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明明有无数不知何物的话想要开口,胸口挤压而出的难过和痛楚却疯狂堆得他半个字也说不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痛苦,为何会如此难过。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那段记忆。
容敛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当初,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少年口中的“普通相识”。
绝不可能。
他忽而坚定地攥紧拳头,语气笃定沙哑,“我会想起来,把一切都想起来。”
一定会。
“到时候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红衣男子再也不敢过多停留,转身踉踉跄跄离开,背影狼狈到不可思议,半点没有那个傲慢妖皇的模样。
少年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红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
天一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脸色,此时才适时放低声音开口,“公子,清虚魔尊在门外求见。”
门主早就放话,要是有人上门,可以通报。但去不去见全凭宗辞做主。
只要千越兮在,这个天下就没有人能强迫宗辞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天一才报了上来。
一个两个,都不消停。
千年里,宗辞执迷于过往,走不出来。如今,他是走出来了,其他人反倒越陷越深,深陷泥潭,执念成魔。
这样下去,恐怕将来只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宗辞心烦气躁的时候,他心口的骤热似乎又上升两分,可惜少年执着于烦闷,并未发觉。
白衣少年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他寻思着自己上一次已经和清虚子把话说的很死,可对方却直言因他入魔,一下子把宗辞的话堵了回去。
今天,他必须给这段过往一个彻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