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在旎夜会所赚到也只是时间问题,方青阳铤而走险偷血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没有办法了,温溪,”方青阳苦笑一声:“我是一个同性恋。”
温溪蹙眉不解问:“这和你是同性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方青阳握着拳头,胸口起伏,他瞪着温溪,语气悲怆:“我来自小地方,家里人知道我是个同性恋就把我放弃了,他们全部的心思都在我弟弟身上,我父母不爱我,只有能传宗接代的人才是儿子!”
“我弟弟喝了酒撞死了人要私了,对面要价二百七十万才要他以命偿命,我父母都是种地的,勉强吃喝,哪里有钱买人家的命,这个钱就只有我出!”
“我攒了那么多年才攒了二百多万,想在省城给自己买个房子有一个家。”
“他们知道我有钱,就要我拿。我弟如果进去就要判死刑,血脉亲缘,我怎么可能不救他!对面要赔偿二百七十万才留活口,还有五十万我抢也抢不到,就只能想点别的法子。”
“所以有人向我打听你,我就把消息卖给他,一开始是几百后面是几千,再后来他出二十五万让我偷偷抽一管儿你的血,他要的急,我威胁他,就翻了个倍,刚好凑够了给我弟的卖命钱。”
“马上就要开庭了,时间紧迫,我只能铤而走险抽一小管儿你的血。”
温溪冷眼看着方青阳,胸口积攒的一种愤懑与厌恶、怜悯与可笑的情绪。
到现在还在惺惺作态的博同情。
“同性恋与家庭不幸福不是你犯罪的借口,卖惨在我这儿也没有用。”
方青阳暗藏的小心思被温溪明晃晃的戳破,他愕然抬眸看着温溪,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什么卖惨!你是个天之骄子,长得好看第一天有老板给你花那么多钱,还拿了世界冠军,生活一片坦途,你懂什么!”
生活,一片坦途吗?
母亲惨死,未成年沦为孤儿,压榨自己三年咬着牙还了一百万,被死去活来的温国清要骨髓。
这能算生活一片坦途
能活到现在,温溪自己都要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夸他命硬了。
温溪嗤笑一声,歇斯底里的方青阳,半压着眼皮,眉眼冷淡,戾气尽显。
方青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满身攻击性的温溪,仿佛变了个人,或者是他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温溪。
在方青阳记忆里,这个漂亮男孩总是温和的,很好说话的,没什么脾气。
温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方青阳,开口:“你知道你抽的这管儿血,他们是干什么用的吗?”
“干什么方青阳心头一紧,不安开口:“不管干什么用的,你现在不都好好的站在这儿。”
“是骨髓配型的。”
方青阳瞪大眼睛。
温溪眉眼冷淡,唇角却勾起一抹讥笑:“他们强行要我的骨髓,方青阳,你该庆幸我没出事儿,要不然你得多蹲五年。”
方青阳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鸡,发出不可置信气声,他脸上变白,惶惶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到那点儿血是用来骨髓配型的。”
“有人找我打听你,说你是走丢的孩子,要亲子鉴定我才抽的,我想着就只是抽了点血,成了你就成豪门了,没成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你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我就能赚五十万。我当时实在太缺钱了,我就心存侥幸。”
“抽了你的血我也良心不安,我不敢面对你,就辞职走了,温溪,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真的伤害你。”
“帮我回归豪门,你收一点点钱当做报酬。你给自己找的理由很充分。”温溪掀着眼皮看他,“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方青阳面容苦涩:“我弟死了,他跳楼自杀了。所以钱也用不到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到温溪面前,“我把钱还给你,你现在也没一点儿安全问题,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好吗?”
“这里面是六十万,有十万是我的补偿。你别告我可以吗?我爸妈老迈,失去一个儿子对他们打击太大了,我再蹲监狱,他们会死的。”
“温溪,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方青阳语气姿态放的很低,哭着恳求温溪放过他,温溪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方青阳,伸出手,指尖慢慢靠近银行卡,指腹碰到薄薄卡片时,方青阳哭泣停了声,抬着头眼神希冀的看着温溪。
在方青阳心存侥幸自以为自己能顺利逃过一劫时,温溪指尖忽然往下一压。
然后,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无动于衷的站在迎光的巷口。
“怎么可能。”
在方青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温溪搓了搓指尖,仿佛手上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不经意的动作羞辱人最为致命,他淡淡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
“账款自有去处,但不是现在。方青阳,我不是听听卖惨就原谅你的圣父,你这些走投无路的话去和法官说吧。”
方青阳咬着牙,银行卡被他紧握着,“所以你一定要我坐牢?你要逼死我全家吗!”
温溪不理会他道德绑架的一套,斩钉截铁的说:“方青阳,如果我被因为强制抽骨髓发生任何意外,你就是杀人凶手。只是蹲五到十年已经是对你仁慈的惩罚了。”
方青阳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看着温溪,怒吼:“就只是抽了一点儿血而已,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他双眸赤红,语气愈发激,说着将银行卡一扔,手掌伸进袖口一摸,竟然从里面摸出一把水果刀了来,刀尖直对着温溪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