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很少在人前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长睫扇动时灵动如蝶翼,看得谢泠舟眸光微动,声音也温柔起来:“每年都会下雪,落雪当日并不会冷,你若是想,还能堆雪人。”
崔寄梦好奇地仰起脸看他,探讨学问般问:“表兄小时候可堆过雪人?”
说实话她有些难以想象,听长公主殿下说大表兄从小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少时是如何顶着这张比雪还冷淡的脸在堆雪人?
谢泠舟半边眉毛微挑,用她曾在梦里揶揄他的话反问:“不然呢,表妹以为‘冷冰冰圆滚滚的雪团子’是徒有虚名?”
崔寄梦也想到那个她在夫子面前说他坏话的梦,怪只怪他记性好,她刚好又记得,只觉回到了那梦里。
她害怕他的戒尺,樱唇紧抿,手心也缩回了袖中,露出一个好比嘴巴被粘住般勉强又满怀歉意的笑。
她越这般,谢泠舟深藏着只会在梦里露出的坏就越是骚动,他眉眼刻意淡了下来,不冷不热轻哂了句“目无尊长”,抓住她的手惩罚似地在手心重重一按,按完并未松开,逼出她一连串的哀求:“表兄……那不过是个梦,您也说了,不受意志支配,怪不得我啊。”
青年刻意放阴沉的目光裂开一道间隙,透出几缕暖阳来,他终究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表妹幼时在学堂里,只怕没少挨夫子训。”
崔寄梦不明就里,又露出无辜懵懂的眼神,叫他失笑。
这人看着乖乖顺顺,兔儿一样,实则常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狡猾一面,他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语带宠溺:“我看看这兔子嘴里可是长了两颗虎牙?”
崔寄梦被他这样捏着下巴,倒真像回到了那个梦里,他拿着戒尺抵l着她唇舌,顶得她唇舌发麻才收回。
然而这回她等来的不是戒尺,而是他的拇指,她微张着嘴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意欲何为,只感觉到粗糙的拇指揉过下唇,从她的牙齿上掠过,来到里侧稍微尖利的那颗上,轻轻按了按,平淡道:“果真有虎牙。”
崔寄梦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还有手可以用,伸出舌头要将他的拇指顶出去,舌面却被压住了,她急得脸儿通红要往后退,腰间又被揽住了。
谢泠舟松开她下颚,将人圈在怀中,桃花眼含笑,语调微扬。
“我也有虎牙,表妹可要看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916:00:00~2023-04-301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自然卷微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之离离30瓶;双木林、纸三千10瓶;星空糖2瓶;活络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渴望
◎那,要试试吗◎
“虎牙?”
崔寄梦微睁大了眼,不明白大表兄为何要执着于虎牙,直到嘴被封住了,舌头被勾到他的地界里去,这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她被勾缠得喘不开气,晕头转向的,眼睛不自觉阖上,却见谢泠舟仍睁着眼,在观察她的神情,崔寄梦慌忙伸出手,捂住他双眼,这才安心地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迷离。
一吻过后,谢泠舟松开了她,一派坦然,仿佛他们方才真的是在探索彼此是否都有虎牙一事。
崔寄梦别开脸,趁他瞧不见时手轻轻触了触自己发麻的双唇,方才唇舌厮磨那么久,明日会不会肿起来?
她无法看见自己的唇,但接吻是两个人的事,于是微微侧目偷偷觑了谢泠舟一眼,果见他紧抿的薄唇殷红水润,唇角还有一个尚未消失的牙印,是她干的。
这一日说是出来赏景,后来两人双双心不在焉,早就将这美景抛到九霄云外去,下山前,谢泠舟忽然问她:“腿可还酸着,要不要揉一揉?”
对上大表兄深邃的目光时,崔寄梦疑心他话里有话,若是换作平时她会婉拒,可这回舌头却像打结了,好一会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
直到谢泠舟扶着她坐下,崔寄梦抬头望见头顶广袤的苍穹,每一团云都像一只天眼,整个天幕都随时准备着要审判人间的罪恶霪靡,她倏地弹起来:“不了,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他淡淡颔首:“那便好。”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时,崔寄梦蓦然蔫了,内心有两个阵营的声音在说话,一个在失落,为何方才要拒绝?
她既然渴望,为何要压抑着不说?
另一个声音在庆幸,他们是已有过云雨没错,但那次是受媚药驱使,她本不是性情放l浪的女子,保守才能让她安心。
这两个念头像冰与火,在崔寄梦身体内对抗,消耗着她的心力,她微微垂下头来,颓然枯坐着。
谢泠舟静静旁观,如今的表妹就像当初挣扎的他,或许他们都是一样的人,端方外表下藏着叛逆而躁动的心,有着同样的枷锁,当然,是枷锁,也可以是一道盾牌。
因为放纵意味着有堕落的风险。
是夜,崔寄梦躺在榻上辗转难安,她总是会这样拧巴,十岁时同祖母去一位远亲家做客,那家里厨子做的点心十分可口,她吃过一盘后,主人家问过她还要么。她分明想要,却怕主人家觉得她贪嘴毫无闺秀风范,忍痛不去看那糕点,笃定摇摇头:“不了,我用够了。”
今日从外头回来后,她总是想起那件旧事,那块留有遗憾的糕点。
这夜她的神思回到了山上亭子里,大表兄在给她揉按小腿,中途停了下来,抬起眼,意味深长询问:“要我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