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秀雅在他旁边坐下来。
赵立冬抬头看了她一眼,靠在椅背上,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闭上眼睛,说道:“我和夏夏,彻底结束了。”
“这个结局,大概是一早就注定的,只是我始终抱着侥幸心里,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就软弱了那么一回,岑小姐,我很难受。”
岑秀雅夺过他手中的瓶子,蹲在他面前,手抚上男人泪湿的脸。“和我一起回南都吧,立冬。”
赵立冬用手捂着脸,呜呜的哭泣起来,岑秀雅坐在他旁边,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一旁的电话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酒吧吵闹,她起身去外面接听。
岑秀雅出去好一会儿没回来,赵立冬拿了外套也往外走,他今天实在喝得有些多了,脑袋晕沉沉的,一直走到门口,吵闹的声音小下去之后,人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外面寒风凛冽,赵立冬靠在门框上,看不远处的岑秀雅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电话放在耳边,她微皱着眉,一只脚惦着,仿佛颇为烦恼的模样。
赵立冬踏出酒吧大门,冷风激得人忍不住瑟缩,却也让人脑海清明起来,仿佛一根弦突然绷紧,他迈出去的脚步停住,视线死死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女人。
易传进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他们一路租车,身份证使用的是其它人的,消费多用现金,就算易传进本事再大,也不该这么快,这么精确的找到他们。
这一个月他浑浑噩噩,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细节,但一推敲就能发现,只有岑秀雅,他一直把她当做提携他的恩人,所以一直没有对她设防,她多问几句,便把落脚地告诉了她。
结束电话后岑秀雅转过身,却见赵立冬僵站在酒吧门口,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瞧,她理了理头发走过去,有些不解。“怎么这么看着我?”
赵立冬摇摇头,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没什么。”
岑秀雅第二天亲自去堵易传进,昨天两人在电话里聊得不愉快,易传进咬死了,在赵立冬造谣易诚医药那件事上不肯罢休,既然说不通,那就只有谈谈利益交换了。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岑秀雅也不废话,直接道:“如果不是之前我把他们的落地脚透露给你,易传进,现在你还不知道怎样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呢?”
“你想要什么?”易传进也干脆。
岑秀雅笑了一下。“这个人情,用来交换你对赵立冬的收手。”
易传进有些意外。“这可不像是岑小姐的作风。”
岑秀雅无所谓的语气。“你就告诉我,你答不答应。”
视线落在崔秀雅身上好一会儿,易传进忽然笑了起来,说:“当初赵立冬起了戒心,不肯接受我提供给他的工作,又面试了南都的公司,我才找上你,弯弯绕绕的把人带过去,好控制在手心。我可没料到,岑小姐会看上赵立冬,你就不怕揣条毒蛇在怀里?”
岑秀雅微仰起头,回道:“如何掌控男人,那是我的事。”
易传进摊摊手。“随你。”
交易达成后两个人各自离开,不远处的屏风后面,赵立冬手紧紧握成拳头,猛的砸向了桌面。
而易传进在回静园的路上给霍瑾安去了一个电话。“有件事,需要你给我办,私下替我从二级市场收购恒盛的股份,动静越小越好,份额控制在5的举牌线下。”
霍瑾安有些不解。“之前我专门去上港找你谈地产公司的事,你说易诚不想多元化,你个人也对赚钱没兴趣。怎么现在又要介入进去,而且,恒盛可不是个好对象啊,股权分散,结构也不好,你要是……”
易传进打断他。“私人目的,你不要问了。”
霍瑾安果然不再问了,易传进挂断电话,视线沉沉的盯着车窗外面,某种本能的直觉,赵立冬一旦搭上岑秀雅,怕是要生出些事端来,如果世界太平自然最好,可是将来真的会发生什么事,至少他要占得先机。
而在这个深夜十二点,岑秀雅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赵立冬清冽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岑小姐,我回南都的话,还能回恒盛吗?”
岑秀雅笑起来。“当然,你的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
赵立冬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时光流逝得极快,转眼已是春末了,浅夏却像是被困在了寒冷的冬日里,再也醒不过来。
过完春节后易传进气消了大半,之后就撤掉了别墅的守卫,也不再阻止浅夏外出,可他显然是想多了,浅夏根本没有外出的打算,整天整夜呆在别墅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易传进有时候特意在上班中途回静园,发现她不是在睡觉就在坐在露台上发呆,花园里的花枝败了,枯叶堆积,显出一片颓败的景象。
易传进想找点事给她做,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便在睡之前向她提道:“花园里那些花,都是你亲手种下的,你就忍心看它们败落下去,夏夏,对植物来说,欣欣向荣,花开锦簇,才是它们最美的样子?”
当时她闭着眼,也不理会他说的话,易传进有些失望,可等第二天下班到家,才推开院门,便看见那些花枝根茎,全被拔了出来,散落在土里,不久就会迎来死亡的结局。
易传进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向温和的性格,做得竟这样绝决。
洗完澡出来,她躺在床上看电视,是一个综艺节目,浅夏视线落在屏幕上,脸上却始终只有一个表情,大约并没有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