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赵立冬和她并排站着,他搂着她的肩,未来生活的画卷在他的眼前展开,男人温柔的嗓音带着无限憧憬。“我们下周去付定金好不好。”
浅夏身体微颤,手抓着栏杆,没说话。
赵立冬手机响起,仍然是工作上的事,他略略走开几步接听,浅夏环视一圈又把视线收回来,赵立冬一直渴望事业上的成功,现在他正在朝着预定的目标一步一步前进,可是她即将告诉他的真相会彻底打碎这一切,浅夏忽然觉得窒闷起来。
那端,赵立冬讲完电话,又回到了她的身旁,他把双手搁在她的肩上,仍旧问:“怎么样,我们把家安在这儿,好不好。”
浅夏眨眨眼睛,把泪意逼回去,软弱和泪水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抓住赵立冬的手,摇摇头。“立冬,我们可能要离开南都。”
车子的速度很快,赵立冬握着方向盘,不时看看旁边的浅夏,她视线平静的看着前方马路,只膝上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显出她的内心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她坚持回去了再把一切告诉他。
车子熄火,赵立冬解开安全带之后,视线看向一旁的女人,停车场光线昏暗,她的表情像是被阴影糊着一般看不清晰,安全带在她手上弹开,浅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赵立冬迟疑几秒,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人一起出电梯,门开之后,浅夏率先进去,赵立冬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心上忽然升起一股慌乱。
等他迈进来之后,浅夏语气平静。“立冬,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赵立冬正在玄关的柜子上挂钥匙,开始没挂稳,叭的一声落在了盘子里,他怔了一下,捡起来重新挂上,然后换了鞋,走到沙发旁,他去看浅夏,浅夏视线却落向了窗外,只唇微咬着,双臂抱在胸前,有些防备的姿势。
赵立冬坐了下来。
浅夏开口:“事情就是从你离开上港之后开始的……”
大约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浅夏叙述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于赵立冬来说,从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像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水很冰,寒意从脚上升起,冻得他站都站不起来,而火在头上烧,还浇了油,人在愤怒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一点理智的。
浅夏每说一句话,他就觉得自己的血液燃烧了一分,脑海中只剩下易传进这三个字,这个卑鄙,无耻,该死的小人。
赵立冬双手死死捏紧,额头青筋绷出,牙咬得死紧,可这仍然不够渲泄他心中的怒火,他玩弄了他,玩弄了浅夏,他把他们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赵立冬猛的站起来,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着,他的行为毫无规律可言,从卧室到客厅,又到阳台,这里看一下,那里翻一下。
脸色黑得像是夏日暴雨前的乌云。
“你在找什么?”浅夏问。
听见问话,他猛的停下来,却在原地呆了不过三秒,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直接往厨房走,厨房他使用的时间少,不过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少,他从水槽旁的刀架上抽了一把尖长的水果刀出来,恨极的语气。“我要杀了他。”
“你冷静一点。”浅夏挡在他面前,赵立冬已经听不见任何话语,直把她推开就往门的方向走,浅夏在他身后大声叫道:“赵立冬,现在我们是在南都,而且,他根本就没在国内,你要杀他,你去哪里杀。”
门边的身影,缓缓僵住了,那把刀举在空中,升不高,也落不下去,他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浅夏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从他绷得死紧的动作,能想像得出他的内心是如何是痛苦煎熬,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事。
浅夏抽走他手里的刀,从背后环腰把她抱住,终是忍不住眼里的滚烫热泪。
“立冬,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她哽咽着说。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赵立冬又被挑起了怒意,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一点告诉我,我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我问了这么多遍,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装作没事人一样。”赵立冬扬高声音,用力拍了一下旁边的门框。
浅夏退后一步,无力的撑着鞋柜。“那好,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他手上就捏着你内幕交易证据,我告诉你,然后你是去自首还是去坐牢。”浅夏眨着泛酸的眼睛。“他是成心要对付你,就算你躲过了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可是他手上捏着易传进的一半身家啊,他明明占据了主动地位的,可易传进还是设了这样的圈套给他们钻,赵立冬越想越恨,可在这恨意之中却渐渐觉出些不对劲呢,易传进这样有恃无恐,根本就是不在乎他把一切都抖出来的态度,是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大半身家。
江山女人,竟是要女人不要江山吗?
赵立冬不愿意相信,那是他用来拿捏易传进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被人视作无物,不堪一击吗?赵立冬撑着额头,顿觉心如死灰,不知不觉,顺着门框滑坐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屋内彻底安静下来,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它的声音。
从下午到晚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赵立冬的手机几次响起,开始他还看着屏幕任由它响着,后来干脆直接关了机,把它重重的扔在茶几上。
声音巨大,浅夏抬起头,赵立冬烦燥的表情落进她的眼中,浅夏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