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前,曾失身于人,并非完璧。”
一片哗然中,他一眼也不敢看她,只深埋着头,被侍卫押走软禁。
他以为,她一定要恨极了他。
可是那一夜,听说慎刑司提审了他,她冒着被人发现,从重发落的风险,闯进关他的院落,来看他伤势。
她说:“妻主永远是该徇私的。”
她说:“往前的事,是你私事,我不过问。你如今是我夫郎,就够了。”
相比从前的乖巧小心,她如今更会使坏一些。他被她拥在床帐间,多年来未曾被触碰过的身子,经不住骤然的热意,一下就交给了她。
神识迷离间,听着她贴在他耳边,一声声地哄他,逗弄他,他只软在她怀里,眼尾挂着薄红。
明明往前也是她的。
失身于人,还不是失给了她这个小混账。
……
行刑之日近在眼前,他倒并不很担心。
尽管大司命亲手在他身上落下禁制,不准他使用灵力,但这世上,并非无法可解。只要抱有足够的决心,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没有什么禁制能拦得住他。
当年曾有人,亲手点燃了自己的神魂,使碎月城最强的长老半步不能近前,换他被护送上岸,茍且偷生。
他虽只是个凡人,却也能学来几成。
他唯一忧虑的,是这一去之后,他恐怕再也不能得知,阿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经此一搏,即便他有再强的修为,勉强不死,大约也要成了废人。她既不记得过往,如今的修为又弱,若是舍不下他,他岂不要拖累于她。
他一直捱到行刑前夜,也没有想出对策,反倒是心力交瘁,伏在窗下闭目养神。
却觉手背忽然一凉。
抬头细看,竟是一片闪闪发光的鳞。
他迟疑将它拾到耳边,就听其中传来鲛人大祭司的声音。
“传音之鳞,只此一片,还请阁下细听。”
“前番你闯入水牢,所问之事,我已知晓。宫中如今的三殿下,并非碎月城的少城主。”
“……”
他一下连呼吸都滞住,摔倒在椅背上,头晕目眩,“不可能!”
大祭司的声音却四平八稳:“那只是她的一片残魂。”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冰凉的胸腔逐渐回暖,只是手仍忍不住微微发抖。
“怎么会如此?她是仙人,魂魄怎么会轻易残损?可是与她当日点燃神魂有关吗?”
还……能拼凑完整吗?
那头沉默良久,轻叹一声。
“神明后裔,何其强大,应当不至如此。我以为,倒像是她主动分出了一片魂魄,为了这世上她放心不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