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沈南安将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却始终没找到时念。
眼看着天色渐晚,沈南安握着方向盘,想着时念还能去哪里,想着想着,心里却突然间没了着落。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时念常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得出这个结论,沈南安莫名的开始烦躁。他单手扯开领带,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一转眸,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副驾驶的位置,一截断掉的项链坠子卡在了座椅的缝隙中。他微微伸手,就将坠子掏了出来。
一个黄金小老虎图案的坠子,虎的背后刻了一个“霂”字。在最下面,还用英文备注了一行小字:送给儿子。
如此俗气的审美,一看就是时念的手笔。他竟不知,时念这般期待肚里孩子的到来,甚至还为它取好了名字。
沈南安端详着小老虎的坠子,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旁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微微动了动眸子,将手中的小老虎顺手放进了口袋里。
“喂——”沈南安将电话接起来。
“是沈先生吗?我们是警局,这边接到报案在郊外发现一大滩血迹和你太太的手机,所以想请沈先生跟我们一起去现场确认一下。”
沈南安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电话的手微微用了力气。
他原以为警局找他会是因为姜梅临死前的那几通电话,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因为有了时念的坏消息。
“地址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
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建设,可等沈南安看到现场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眉头。
望着地上已经干透成黑褐色的血迹,沈南安眼前似乎能感受到时念独自躺在这里,大出血时绝望的样子。
明明对时念厌恶至极,巴不得她早点远离他的世界,好让他能兑现之前的承诺,娶宋碧云为妻。可此番看着地上的血,沈南安心里却并没有一丝快意。
“我们查过DNA,血迹的确是时小姐的没错。”警察望着沈南安,接下来的话说得有些婉转,“这地方离野生动物园较近,而且常年无人烟,所以时小姐就算大出血没死,也很有可能……所以,沈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南安望着地上,除了那一大滩血之外的另外的几道拖拽血迹,抬手捏了捏鼻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下结论未免还太早了一些。”
警察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沈南安的话。
作为那日庭审护送时念去医院检查的警察之一,他见过沈南安的所为,也知道时念的诊断结果。强行流掉孩子会大出血,而大出血会怎样,沈南安和他都心知肚明。
时念伤了他的心上人,沈南安一直想她死。按照原计划,时念入了狱,即便躲过死刑,也躲不开监狱里的“照顾”。几年下来,不死也残。
沈南安从来不是善人,这些年来,他除了宋碧云,谁都不在乎。
所以时念是生是死,他也该不在乎才对。
可为什么,一想到时念很可能已经死了,他就开始陷入恐慌和愤怒。
那个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