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霍司宴,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我心里顿时凉了一截,这段时间以来,我查了很多资料,想从其中寻找活下去的办法,可是没有多大的用处。
我始终没有找到,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面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羡慕你曾经真的拥有过母亲的爱,我从来没有。”霍司宴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从胸腔里吐出来,一句话便把所有的悲哀都诠释了。
“那你怎么不说我的父亲?”我又拿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们两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同病相怜的。你的母亲、我的父亲,都对我们的生命造成了不一样的伤害。”
霍司宴听着这句话又喝完了一杯酒,像是在和我承诺一样:“清禾,有些事情你要早点知道,现在的确没有特效药可以治好艾滋病,可是我已经在努力了,一直在研究,我们好好的活着,总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我本来就是一个极度悲观的人,设置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只是因为我又去到了山区,见了那些孩子,才想用我的一点点努力,去改变他们现在的困境。
“是我对不起你。”这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哪怕喝到现在,一杯接着一杯,也没有什么头疼的感觉,反而酒量大增,能够一口接着一口一直往下喝。
霍司宴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头,大拇指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要不是我母亲想要控制我,这一切也许都不会生。”
“可是你终究是为了我才会感染艾滋病。”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我知道感染艾滋病生命的时长便被缩短了,有些话不说,机会会越来越少。
“其实那天我很感动,小时候人们常说,生死相依。好像那一刻我才明白。”我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一天的场景,他那样真挚,又是那样的诚恳。
霍司宴轻轻的笑了,哪怕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中,我能够听见他的笑声:“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桌上的酒已经少了一大半,我不得不起身去够另一边的酒:“你当时不害怕吗?”
我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是我,我能够做到吗?
面对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是不是可以做到为他去死?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答案。
人都是自私的。
“害怕。”
霍司宴耳朵红红的,他的酒量一直不算很好,勉强能够应付生意场上的那些人,此刻像是有些喝多了,颇有一些酒后吐真言的样子。
“我也曾犹豫过,可是你在医院一面后匆匆而别,让我不敢再犹豫,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我如果把握不住,就会失去你。我有心不这样做,但我却不敢赌,怕就这样错过终身。”
我脑子还算清明,谁都会有犹豫,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我会为我爱的人去死。
在危难面前,害怕才是正常的心理状态。
这是人的生理本能,自私也是。
现在我懂得了,霍司宴是爱我的,几乎是违抗着本能和理智来爱我。
本能告诉他,人是自私的。
理智告诉他,可以不这样做。
可是在当时,他完全的抛弃了这两样东西全靠着意选择的另一一条道路。
这是一场豪赌,一不小心就会失败。
“你后悔吗?”
“不。”他几乎是快又果断地回答:“如果我会后悔,当时我就不应该这样做。”
霍司宴睁开眼,伸手碰住我的指尖,然后再到掌心,稳稳地拉住:“我很感谢你,在那样的时候,能给我这个机会,将一条正确的路放到我面前。我也无比的感谢自己,没有犹豫的把握住了,倘若错失,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