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也就算了,在自己的院子里边怎么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杨纨岚见到母亲来,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母亲!”
他说着来到苏若琳面前,把母亲怀里的奶团子接了过来:“母亲快进去!”
“到底怎么了这是?”苏若琳哭笑不得,被儿子推着来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进了屋,却又被杨纨玦和杨纨枫挡在了眼前。
哥仨都到了青春期,个子窜得一天比一天快,纨玦和纨枫这俩人往她跟前并排一站,跟堵墙似的。
只是这俩孩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纨枫阴沉个脸,纨玦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这……”
苏若琳刚要开口,忽得屋里想起了一道琴弦拨动的声音,她猛然一怔。
这琴声不过一个起手,苏若琳便已知晓了是哪首曲子。
因为这曲子,她曾日夜弹奏,弹了整整三年啊。
袅袅的琴声宛宛流转着,如清澈甘甜的溪流,淌过屋内光洁的木板,高松的房梁,流淌在苏若琳的四周。
杨纨玦和杨纨枫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向着两边离开。
随着原本挡在苏若琳身前的两人离去,在不远处,在那件绣着麒麟与灵鹿的屏风前,一个身姿妙曼的姑娘映入她的视线。
那姑娘身着一席墨蓝色的流光彩绣衣裙,姣好的面容上神情内敛,似一条清澈而又静谧的溪流,唯有那一双狭长的凤目却又溢满柔情。
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地拨动着,好似在与琴弦共舞一般,那双动人的凤目微微抬起,装作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在顷刻间涨红了双颊。
而她头上梳着的双月流轮发髻,是她从前在侯府时最常梳的那个发髻;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所有的簪子,也都是母亲曾送给她,而后他的心上人又从火海的废墟中帮他捡回来的那些。
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怀……不,婉枝?!
她,他,他怎么……
苏若琳的眼眸颤动着,眼见着眼前人弹琴的手指不断舞动,她的一颗心竟好似对方手底下的琴弦一般,被不断地撩拨,而后收紧。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竟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朝着那床琴后,姿态袅娜的佳人走去。
那首她亲自教给眼前人的《长相思》仍在演奏着,跟随着她的脚步,节奏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眼前人的心,乱了……
苏若琳缓缓在那床琴前站定了,而后屈腿跪坐在了眼前人的对面。
眼前的姑娘,和她的记忆里,还是差不多的。
只是比从前胖了些,也比从前高了……
她忽地笑了,眼眶却逐渐开始泛红,几乎在顷刻间,眼角便染上了一丝泪意。
像是血红色的胭脂入了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睡眠,掀起了阵阵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