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琳没见过贺章之,不过后者望向纨枫眼中的诧异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并未作声,天花当前,私事暂且先抛到一边,还是要紧着正事先处理。
苏若琳是坐在马车里进的城,萧怀琳给青夭下了死令,在马车进到皋阳安排好的府邸前,绝对不能让她出马车,探出个头都不行。
她想偷偷地拉开门板看看外边是啥情况,还没等开出一条缝,就被青夭给拉了回去。
随后青夭又递上了一碗药汁:“夫人,该喝药了。”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苏若琳苦着脸道。
“军医嘱咐过了,五碗以内都不会有副作用。”青夭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神色,“喝完这一碗,您还要在外面再抹一层药汁,皋阳城内天花肆虐,谨慎些总没错的。”
“……”苏若琳心里苦,但是她没法说。
最后只好绝望地接过那碗药汁,悲壮地一饮而尽。
眼看着苏若琳的马车逐渐远去了,萧怀琳他们这才纷纷下马,跟着贺章之去巡视城里,了解天花肆虐的情况。
见到城内感染天花的百姓都被规规矩矩地隔离到了一处,用围栏围了起来,城内的大多数大夫都呆在隔离区内,用布料捂住口鼻,在里面忙碌着。
每日还有感染天花痊愈的人来给这些病患送饭,这些病患知晓县令没有放弃他们,也还甘愿待在围栏内,不掀起暴乱。
因此这座城的疫情竟然控制得还不错。
杨纨枫意外地看了贺章之一眼:“这些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贺章之轻咳了几声,不自然地瞥向他处:“你的策论里……有写过,照猫画虎我还是会的。”
杨纨枫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其实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贺章之当初明明视人命为草芥,如今皋阳面对如此险峻的境况,他非但没有弃城而逃,反而真的担起了地方父母官的责任。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杨纨枫意味深长的目光,贺章之那张白皙的脸可疑地红了,“我从前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纨枫不由得问道:“那你怎么会是皋阳的县令?我记得先前萧军收复皋阳时,县令还不是你啊。”
贺章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本的县令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默了。
“不过。”贺章之又道,“他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百姓拖了回来,乱棍打死了。”
众人:?!
“暴动么?”杨纨玦诧异地看着他,“那你没事?”
然而贺章之却看向杨纨枫:“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多话是对的。”
“什么话?”杨纨枫淡淡地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贺章之苦笑,“若是我还如同当初那般做派,下场只怕比那个县令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