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仔细观察着皇帝的动作,虽说是将一个混账皇子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却也不能真让他砸到自己头上啊,瞧着皇帝脸色仍难看的很,嬴政紧接着道,“当然此事也赖儿臣一时不察,可那千金楼更是过分,要是父皇你再不救儿臣,可就没人能救儿臣了啊!”
眼见着嬴政越说越严重,皇帝心中堵着的那口气硬是没发出来,可看见老二脸上糊满了泪,也不由得心软,到底是自己儿子,平日不争气被自己骂就算了,还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深吸了一口气,皇帝勉强平静下来,问道,“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正常点说。”
“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嬴政三言两语将整个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许多过程简略而过,重点提及了最后二十万两黄金和王府宅子,不期然皇帝脸色又黑了。
“二十万两黄金,好,真的是好!”
“谁说不是呢!”
“嗯”皇帝瞧见嬴政顺着自己话接了下去,登时怒气攻心,老二他是不是傻子,竟然——
“他们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呢可不就是好得很。”
嬴政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皇帝脸色,直接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依儿臣说,他们估计算计着儿臣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打算借口此事威胁儿臣,时间长了儿臣再帮他们做几件事,岂不是浑身都是把柄。”
嬴政这状似无意的话一句话突然将皇帝点醒,原本先入为主,他以为老二只是闯了祸难以收场,才特地弄了这么一出。
可冷静下来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此前说的王府又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有了概念,皇帝反倒是能听进去嬴政的话了。
嬴政也是十分默契的收敛自己的音量,道,“此事细说起来,儿臣也觉得奇怪的很,照理说着宗室王府宅子都在内务府登记造册,此前却被父皇来带着地契都赐给了儿臣,这是其一。其二,也无人知晓儿臣有这些东西,怎么就能赌出去呢!”
“慢着!”皇帝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这是在责怪朕!”
“父皇此言冤枉啊,儿臣只是疑惑为何会这样,父皇你平时又不操心这些俗物,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了呢!”
“朕——”
皇帝话说道一半顿了顿,赐给老二王府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要让他想他也记不起当时是个怎样的场景了。
可是正如老二说的那样,现在想想,逻辑不对啊。
难不成当初是真的有人故意引导自己作出的决定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控制着自己表情保持不变,皇帝长出了一口气,道,“朕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不过就算是有人故意害你,你身为皇子竟然作出如此不端之事,你可知罪!”
最后四个字皇帝特地加重了声音,奈何对面的早就不是自家老二,嬴政自身的威严可比这个重多了,哪怕皇帝在他面前突然变脸他都能面不改色。
只是面上嬴政却是露出一抹‘讨好’之色,小心翼翼往前蹭了蹭,抬眼瞧了瞧皇帝,又迅速低下头,道,“儿臣这不是来找父皇你认错了嘛,而且儿臣的那些个伴读犯了错也都是找父亲,儿臣怎么就不能了呢。”
越说嬴政的声音越小,最后犹如蚊音,头也都快低到了地上。
你那是想借着朕的手把赌坊端了,从根源上消掉这个赌债的隐患!
皇帝心中想着,但这话最后却是没能说出口,不知何时起他见自己的这些个儿子的面越来越少,认真想起来竟是想不起几件跟他有关的事情。
最多的也就是在宫妃哪里瞧一瞧,而后问两句功课罢了。
至于其他,甚至还不如自己身边的内侍了解的多!
而再看老二,说‘父亲’二字的时候满是孺慕之心,跃跃欲试中又有着忐忑,何时天家父子竟是这种情形了!
恰在此时嬴政‘正好’抬起头来,飞快的瞅了皇帝一眼,又低下去,哪还有之前半点神气。
皇帝心中的这根弦彻底被触动了!
天见可怜的,老二不过半大的孩子,就因为这二皇子的身份遭人算计,现在还得可怜巴巴的诉苦!
凭什么!
他没记错的底下那一个个官员护着自己的儿子都跟护犊子一样,今儿个他也要来护一护!
“行了,此事既是到了朕这里,朕自然不会放任,你之前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多谢父皇!”
嬴政登时变得神采飞扬,变脸比翻书还快,上前两步绕到皇帝身后,抬手给皇帝捶了捶肩膀,“既然都让儿臣带人去端了那贼窝,父皇再给道圣旨呗!”
“哦!”
皇帝丝毫没觉得嬴政脸色变得这么快有什么不对,反倒真是有了点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这孩子,不就是答应给他做主吗,用得着这么高兴
心情好,对于嬴政得寸进尺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儿臣不是说了嘛,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官员子弟,说不准也都是如儿臣这般被算计了,儿臣也替他们像父皇求个恩典,一道加进去将那贼窝端了,父皇还能得个君臣相得的美名不是!”
“你倒是会算计。”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略一想,如此还真的不错,眼神晦暗一瞬,只道,“你可记得都有谁!”
“自是记得!”
嬴政点点头,说完又一犹豫,道,“但儿臣所见也不过冰山一角,总不能所有人都认识,父皇就帮忙帮到底,顺便把名单也给儿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