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地,燕扶正不宣而战,拔出巨鹿猛刺向李灵溪。
李灵溪震碎凤箫门校服,执起落星沉防御。出人意料的是,燕扶正竟然在半途偏离剑势,把剑对准了江玦。
云水人大惊失色,错声喊道:“大师兄!”
他们都离得太远了,苏无涯的九仞剑瞬间飞出,也不及巨鹿快。
李灵溪旋身去挡,不防间被激出了魔气。顷刻,密室里又是一阵恐慌。
“魔女,这是魔女!”
“什么长生门少主,这分明是李灵溪假扮的!”
“就是,江玦为谁拼过命,丢过师门的脸啊不就只有李灵溪么,这寻嫣的壳子里装的是李灵溪,江玦才甘心被她蒙骗,为她背天逆道!”
“可,可魔女怎会取得仙剑!”
“青玄枪怎么来的,落星沉就是怎么来的!”
……
密室另一方,李灵溪挡在江玦身前,对裴允说:“保护好他。”
裴允点了点头。萧凡发觉这个阵营只有自己不知道李灵溪这层身份,脸一下子垮了,肃然问:“小女魔,你该不会又耍我罢!”
李灵溪搜刮着属于寻嫣的语气,俏皮道:“萧珩哥哥,你做的玲甲小兔子,还是不如二叔做的好看。”
稳了。萧凡心想,虽然不知道寻嫣为什么会成那什么烟罗圣主,但这句话,这语气,除了她没人说得出来。
“这么多年,”萧凡握紧李灵溪的肩膀问,“你躲到哪里去了!”
江玦从他们中间探了只手过来,拨开萧凡,冷漠道:“烟罗山,明知故问,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魔修身份暴露,方才愿意给“寻嫣”一个自证机会的人纷纷倒戈。
桑柔斥责道:“萧凡,你还不回来。”
萧凡不合时宜地笑道:“掌门,李灵溪就是我的少主寻嫣。”
一位少阳长老说:“荒谬!寻嫣全家被魔修害死,她活下来反而还去修魔道,做魔修的首领。你听听,这可能吗!”
一名凤箫弟子附和道:“是啊,寻嫣若还活着,她为何不求助其他仙门,却要认贼作父,拜魔头为师呢!”
苏无涯道:“寻少主,请你说明。”
这一声“寻少主”在此时可谓莫大的肯定,甚至可以说,云水门选择了站在魔女李灵溪这一边。顿时,针对云水门的议论声、质疑声、指责声不绝于耳。
繆妙听不下去了,拨响一声箜篌。
愤慨激昂声被乐曲盖过,待所有人安静下来,繆妙说:“我不知,李灵溪究竟是不是寻嫣。但我知道,嫣姐姐这个人,为我师兄寻了很多很多木系灵宝,也为姒容寄去很多很多水系灵宝。我的雅柯曾断过弦,是阿嫣净化了魔弦,替我续上。在场列山宗弟子,可有人愿意作证!”
银蝶弦净化这件事,繆妙原来不知道。适才仓促得知阿嫣就是李灵溪,繆妙猛然想起她那套杀人如麻的魔弦,连忙查探一番,竟真的召出几只银色蝴蝶来。
她看着李灵溪手腕上系的灵石链,心内又气又恨。她突然发觉,李灵溪还是那个背着她躲避妖蛇的沈烟烟。
沈烟烟的善心是演的,阿嫣的身份是假的,可无论沈烟烟还是阿嫣,都曾给过她安慰和帮助。
这些都是真的。
静默片刻后,一位绿袍医修说:“确有此事,李灵溪曾上神农岛,要求用净魔法阵净化其银蝶弦。”
说话的是张涉,列山掌门半枫荷之徒。
然而一片玄红袍里,冷不丁站出来一个独臂的少年,阴冷道:“湘灵仙子,你别忘了,你的雅柯是怎么断弦的,也别忘了江玦和姒长老是怎么陷入濒死的。魔女先行恶,再弥补,怎能说成她的功劳她若真有善心,怎的不来还我这条胳膊。”
李灵溪看到逍遥县那几个人就嫌恶心,听白吉这么说,嗓子里都冒起了酸水,想干呕。
白吉眸色一沉,说道:“今夜燕遥死了,诸位尊者可知他死前半个时辰对我说了什么他说,他必活出个样子,要像母亲一般勇毅,不像季善渊那般无能。这样一个还有着雄心壮志的少年,半个时辰后自杀了。诸位觉得,可信吗!”
闻言四下哗然。
李灵溪杀了人,不屑于否认。沈雁和挽君的身世又有太多前情旧事,她没时间一一解释。
在盈满耳畔的喧闹声里,李灵溪疯狂思索着,雪君和白灵到底被藏在哪。剑库已经搜过一遍,除了少昊玥以外一无所获,反而还让人看见柳姵画像,佐证燕扶正过去与长生门交好。
白吉爆发一声大吼:“来人啊,魔女的剑上还沾着燕遥的血,杀了她为枉死的人报仇!”
电光石火间,李灵溪捕捉到“血”字。
血契之阵除了招魂,还能逆转仙门法器为魔器。如雪君白灵一直不肯认燕扶正为主,那燕扶正为了将其彻底占为己有,也可能会选择魔化。
这般想着,李灵溪迅速撒出苍黄粉末,用魔气渡去剑库的每个角落。修士们以为是毒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多时,地面泛起了萤蓝色。
燕扶正喝道:“魔女,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苏无涯淡然说:“这是血契藏物之阵,燕掌门应该知道,剑库地下藏了什么。”
金光雪色里,乔山月等云水弟子说:“该不会真是雪君和白灵罢!”
燕扶正说:“我凤箫门的秘事,凭什么要对外人说道!”
这话加重众人的疑心,摇摆不定的人们又陡然转向李灵溪一方。
李灵溪捏了个剑诀,众人只顾着盯她右手的落星沉,不曾想,从燕扶正身后飞来一把魔剑,瞬间插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