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后,秦部不太放心的离开了。有他在,楼忱感觉就像是一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一样,用翅膀隔开楼忱,不让他靠蕊晓太近。楼忱除了不满之外,最想问的就是一句:凭什么!
秦部离开以后,楼忱的嘴角立刻就浮现出一抹笑容。蕊晓看着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您看样子是挺高兴的,可就是这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吓人啊。”
“你以为被秦部和你这么打岔,我就能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么?”
听这话,可见他们并没有成功。蕊晓讪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们哪里与打岔?不就是随便聊一聊么……”
楼忱点着头说:“没错,下面我们就好好的聊一聊,坐。”
蕊晓怎么敢坐下,她只恨不得自己能缩进墙中:“我站着挺好的。”
楼忱冲她一挑眉,嘴角噙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忽然,他猛然就变了脸色,伸手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声音吓得蕊晓心中立刻就“咯噔”了一下。随即,她又意识到,楼忱的伤确实恢复的差不多了,都能这么用力的拍桌子了。
“是不是因为没有对你耳提面命所以你又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说过什么?”楼忱气势汹汹的说着,他的第二句明显不是在提问题,因为不等蕊晓小心翼翼的开口,他就已经继续往下面说了,“我说现在情况复杂,连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分不清楚,冒冒失失的行动只会引火上身。而你竟然还敢阳奉阴违,联合秦部又开始弄那些有的没有。难道非要我点明了说,让你以后离秦部远一些么?”
“为什么?”因为这关系到她在玄鹰堡中唯一的一个能依靠得住的人,所以蕊晓鼓起勇气打算据理力争。可是楼忱根本就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飞快的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平时他还算有脑子,结果只有被你一怂恿,他的脑袋就空了。一个人胡闹就算了,再加上一个人,以后这儿就改名字叫鸡飞狗跳算了。”
蕊晓缩着脖子不说话,心里却在可着劲的顶嘴。
楼忱瞪着蕊晓,根本就没有软硬兼施的打算:大道理早就说过了,既然她还是冥顽不灵,就别怪他来硬的了。
楼忱屈起食指敲着桌面,配合着他缓慢的吐字:“道理我也说了,警告我也提了,若你还是想要试一试,就别怪我把你关起来。你最后不要尝试那些一定会让你老实的方法。”
楼忱成功的唬住了蕊晓,不过,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是蕊晓会做的事情。她低眉顺目的安静了片刻后,小声的对楼忱说:“你何必同我说这些,毕竟若是将这一切理一遍的话,你让做什么根本就不用说什么道理,而我也不是非要听你的话不可。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但是我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的这话让楼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不过,他怒极反笑,点着头说:“好,好,本来我还想同你说说道理,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何必再多费口舌,直接把你关起来不就得了。明明是多省事的方法,我一开始竟然没有想到。”
蕊晓不知道是有别的打算,还紧紧是脑袋被门板给夹住了,竟然还敢用一种不服气的语气说:“那还有更省事的呢,为什么你干脆就不能不管我,我……”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重重的说,“让我离开了这儿,我的死活根本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早点死了关于那洛川图诀的心思,都多少年过去了,就是一张纸也早该化成灰了。”
楼忱绷着脸说:“那不是纸,是一卷锦帛。”
蕊晓张着嘴,停顿了片刻后才出一声:“哦。”她忽然用力甩甩头,摆着手说:“那又怎么说,火能烧虫能咬的,也不定就比一张纸结实到哪里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也不担心自己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去找一个早就不存在的东西么?”
“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个。”楼忱提醒道。
“我们在说,你究竟放不放我走。楼忱,我警告你,哪天说不定我就变成跟你一样的孝顺孩子,为我父母报仇了。”蕊晓咬牙切齿的说,仿佛时刻准备着趁他不注意,捅他一刀。幸好楼忱根本就没把她的这话当真,不然立刻就该把人给关起来防备着了。
“我都说过了苏家的血仇同玄鹰堡没有半分关系。如果你能找到真凶,我甚至可以帮你血刃仇人。”
“多谢了,不用!这个你不承认,还是还有一桩你自己都出承认了,李家的事情你可赖不了。当年也是你打伤我的,你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下手,你究竟有多冷血?”
“那你怎么不说当年那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有多招人恨?”
“那时候我年纪小,全都不记得了。”
“况且还是我救了你。”
“如果没有你,我从小到大可根本不用当药罐子。”
两人竟然吵了起来,身边非但没有人过来劝一劝,反而都躲的远远的。楼忱刚张口准备继续说什么的,可是他猛的闭上嘴巴。他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同蕊晓争吵之前的平静中带点儿严肃的表情:“差点儿就着了你的道,我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同你吵的不可开交。我现在是在跟你说现在的事情,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这样由着脾气吵来吵去的。”
蕊晓瞪着他:“那你应该知道吧,你从来没有跟我做过‘商量’这种事情。”
那是因为以你的这颗脑袋瓜子,实在不适合跟你商量什么事情。楼忱在心中默默的说。不过他的想法似乎挂在了他的脸上,因为蕊晓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脸控诉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就是一个笨蛋是不是?”
楼忱抬手将蕊晓的手按了下去:“不要随随便便用手指指着别人,难道苏重柏和宋青涯他们都没有教过你不能这样做么?”
“他们只教过我,谁敢看不起你,你就要让对方好看。”蕊晓语气强硬的说。
楼忱斜了她一眼:“他们真的这样教的?”
蕊晓的气势顿时就矮了下去:“假的。”
楼忱忽然就憋不住笑了,他笑了两声,然后冲蕊晓摆摆手说:“停下来,算了,别闹了,说正事。”
蕊晓挑眉还想说什么,他收敛笑容,微微睁大眼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停下来。”
蕊晓依言安静了下来。楼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低着头说:“你不用担心我笑你笨,你和秦部都想到了什么样的主意,说出来,我绝对不会笑话你。”
“恩,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应该找一个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去找柏叔,让他知道陆明正那些人中也是不可信了,让他们先离开了再说。免得到时候连他们都受制于人。”蕊晓越说越眉飞色舞,真当这是天衣无缝的妙计。
楼忱歪着头看着她,脸上虽然没有嘲笑的迹象,看样子也挺认真的在听,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收回之前的话。”
哪一句?“我绝对不会笑话你”那一句!
蕊晓刚准备开口,楼忱再一次伸出手将她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别的先不说,你和秦部两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主意很简单很笼统么?”
“秦部说,最简单的,往往就是最出其不意的。”
这话没错,但是套用在他们身上就完全不是这回事了。楼忱决定要真正的同蕊晓谈一谈,不低估她的脑袋瓜子,而是将她放在能够独立思考的位置上同她商量:“那你这样想,除了你叔叔,宋青涯、云粼他们之外,剩下的那些人中,谁都有可能是杀害你父母的真正凶手……”
“还有杭仲和余阳,他们也是能信得过的人。”蕊晓打断楼忱的话补充道。
“你信任的人有点儿多了,他们虽说帮过你几次,可是难道你就忘记了,他们其实是第一楼的人,根本就不是宋家人,”
“你是在教我对自己的朋友要有防备之心?”
楼忱没有挑明回答,而是瞪着她一眼:“不准再打断我的话,不然我就堵上你的嘴。”
蕊晓点点头,他这才继续说:“你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以可以认定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坏人,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防备。你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人不知鬼不觉的给苏重柏传消息?只要苏重柏有有点儿的不对劲,说不定就能提醒对方了。”
“然后呢,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我觉得之前那些人好像是要杀你。”
楼忱抬手就往蕊晓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的不开窍,而是因为她说的话以及不重视的语气:“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向苏重柏要洛川图诀的时候,没亏待过你半分是不是。你以为他们也会客客气气的对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