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的宁静。
王越的双眼猛地睁开,双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个时候敢来大牢的人,除了方令舟的手下,不会有别人。
果然,一个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缓缓走近,身上穿的正是府兵服饰。他径直走到牢门前,对着王越抱了抱拳:“王将军,别来无恙?”
王越微微蹙眉:“你是何人?”
“在下贺正,原为县府捕快,后调任刺史府,任一个队正的职位。”
王越打量了贺正几眼,又闭上眼睛,不冷不淡地说道:“我不认识你,若是方令舟让你来的,你还是走吧,不要浪费口舌。”
“呵呵,王将军误会了,并非方令舟派在下前来。”贺正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王将军,可还记得钱家与小二十三?”
王越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目,顾不得身上伤痛,咬着牙奔到牢门前,死死地盯着贺正:“是他让你来的?”
“不错。”
“他在哪?”
“曲阳,显州。”
“你想干什么?”
“他让我来告诉你,诈降。”
王越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盯着贺正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怀疑,钱家,小二十三,这几个字的意思,除了他,也就只有项小满知道了。
“他还说什么了?”王越问道。
“没有。”贺正摇了摇头,“他只让我对你表明身份,让你诈降,再图后计。”
王越微微皱眉,低头不语,似是在默默权衡着什么。不一会儿,突然又抬起头,小声问道:“荀刺史,是否也是你们的人?”
贺正一脸疑惑,不明白王越为什么会提起荀羡,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答了声:“不是。”
王越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烦你去告诉他,我会按他说的办。”
贺正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对着王越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牢房。
王越目送贺正远去,待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回到草席上靠墙而坐。一张清秀的脸也随之浮现在脑海之中,与项小满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
“看来,上阳关内兵力空虚的消息,真是你告诉我的……”
“可你为何不来见我呢?”
“难道是不想见到贾淼?”
“可你也该知道我们并不在一起吧……”
他心中思绪万千,又有些杂乱,一会儿想起那些跟随他征战沙场的兄弟,一会儿又想起项小满曾经的不羁与仁义。
“呵呵,什么狗屁的名声!枉活三十有二,却还不如你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得透彻。”王越眼神一凛,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心,起身走到牢门前,对着外面大声呼喊,“来人,告诉方成,王越愿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