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瑶台的问话。只朝着巴特尔伸着手道:“绥宝,我好疼……”
巴特尔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个情况。脚下一软后退半步,嗫嚅道:“怎么可能?”
瑶台回头凌厉的眼神看向巴特尔,怒道:“你是不是给她喂了什么药?”
巴特尔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瑶台急道:“快去找大医来!”
巴特尔回过神大踏步出去,沈玄度挣扎的嘶喊:“绥宝!”
瑶台拉回沈玄度伸出去的手,低声安抚:“沈姑娘,我是瑶台,你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沈玄度见李初走了,挣扎着要起身。瑶台忙起身,用了点儿力才将她按住。但也只有那么一下,那一下似乎耗尽了沈玄度所有的力气。
察觉到她不再挣扎,瑶台低头去看,人已经晕了过去。
巴特尔带着大医回来,大医上前诊治,明眼看着他把脉的手在抖。巴特尔在一旁喝道:“好好治,你只要管住自己的嘴,我不会杀你。”
大医依旧抖着手,颤着声音急忙道:“王上,这位……这位姑娘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如今意外小产,还血崩了,大凶啊……”
“给我治!”巴特尔凶狠的将大医摁在床边。
大医急的要哭,“王上,不中了,这……喂的药太烈,止不住血啊!”
巴特尔颓然松开手,惊惧的看向床上昏死过去的沈玄度。瑶台脸上的愤怒再也压不住,起身狠狠推了巴特尔一把,骂道:“禽兽!为了一己私欲,你竟然敢这么对她!”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巴特尔脸色煞白,只着了单衣的他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
“巴特尔,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瑶台瞪大的眼中流下一串泪珠,“巴特尔,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你跟北州以往的那些王室没什么区别,有了权力便想得到更多。你喜欢她,得到她的方式就是用药毁掉她的清白吗?”
巴特尔连连后退几步,低头看向自己沾了血的双手,摇头道:“我没有,我也不想,是那个女人,是她,一定是她……”
“你太令我失望了!”瑶台打断他的话,回身看向床上,沈玄度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大医,还请你用药吊住她的命。”
大医看向巴特尔,巴特尔点点头。他这才去药箱暗格里取了瓶药出来,又去取了温水化开,由瑶台帮着灌进沈玄度口中。
沈玄度的呼吸暂时平稳少许,瑶台这才对巴特尔道,“沈姑娘不仅仅是商乾的将军,还是李初的妻子。她死在我们北州的话,你清楚是什么后果吗?”
巴特尔僵在那里,阴冷着表情闭紧了双唇。
帐外突然喧闹起来,护卫隔着帐帘低声道:“王上,公主说她的护卫沈将军不见了,怕人喝醉了酒出什么意外,希望王上能派人寻找一番。”
巴特尔再次看向床上,凄然笑道:“我这是图什么呢?”
瑶台冷嘲,“巴特尔,你真是自作聪明!李初如果知道真相,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他不出手,沈洛白和李为谦也不是好惹的。北州与商乾好不容易即将和解,这不也是你追求的吗?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简直是疯了!”
“你不懂!”巴特尔猩红着双眼吼道,“年幼时看到她我就疯了,我念了她二十年,因为她我努力的活了下来。她答应会来我的王帐,结果却与别人成了亲。这次我若不留住她,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巴特尔。”瑶台无奈道,“她可能不知道答应你到王帐是要嫁给你的意思,你会错意了。”
巴特尔惶恐的摇着头,嘟哝:“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知道,她知道……”
瑶台见他状若癫狂,走上前去给了他一巴掌,道:“巴特尔,商乾的公主还在等着你,你最好清醒一点。快点儿收拾好自己,备好说词,不然今夜的事是收不了场了。”
巴特尔的脸被打到一旁,但人终于恢复了理智。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沈玄度,随后手指探了她鼻息,又摸了摸她颈侧,道:“她死了,收不了场了。”
瑶台在她背后冷声道:“我把她的尸体带走,你去应付那个安城。”
巴特尔思忖片刻,最终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大气不敢出的大医,阴森道:“敢多说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是,王上。”大医战战兢兢的收拾好药箱,退到一旁等吩咐。
瑶台用被子将沈玄度的身体裹了,由着巴特尔叫了个心腹进来把人抱出去。瑶台临出寝帐时脚步一顿,回身看了看巴特尔,只见他面色冷静的吩咐人收拾着床榻。好像方才那个爱而不得的人不是他,好像那张床上从未躺过一个小产血崩的女子,好像他口里的二十年就那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巴特尔的心腹自然熟悉路线,带着瑶台七拐八拐的出了王帐,又带着瑶台出了营地才停下。瑶台从他手中接过人,站在原地生出片刻的茫然。她该带着沈玄度去哪里?去磐安吗?大医给她喂的药能支撑着她活到磐安吗?
“救我……”虚弱的声音自棉被下传来,瑶台顿时精神一振,揭开被子一角,沈玄度苍白的脸露了出来,“瑶台,救我……”
瑶台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后喜极而泣,回身张望,见自己的心腹跟了上来,这才问道:“你怎么样?”
沈玄度断断续续道:“还……死……不了。”
“姐!”玄甄压抑着哭声扑到跟前,“姐,你怎么了?”
沈玄度又晕了过去,瑶台顾不得避讳,忙对玄甄道:“沈姑娘小产血崩,又中了催情的药。我先带她回女巾族营地,你去磐安请你们那个壶翁来。”
玄甄错愕,憋着哭声道:“壶翁在乾京,来不及啊。”
“谁?”瑶台猛地回头,身边的人跟着拔出了剑。
“是我。”那钦忙出声,“沈姑娘呢?”
那钦凑近了看清现况后,忙问怎么回事。瑶台简短的将事情说过,那钦忙从怀里掏出一瓷瓶,“这是壶翁给我的药,给沈姑娘试试吧。”
沈玄度嘴巴紧闭,药丸根本塞不进去。那钦道了声得罪,咔嚓卸了她的下巴。将药塞进沈玄度嘴里,合上下巴,刺激她脖颈片刻,感受到她吞咽了几下后才松了口气。
“希望吉人自有天相。”那钦嘟哝,环顾四周,从瑶台手里接过人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