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送了她一件半身的织金云肩,用刻丝工艺,一整件以银丝织底,金丝织花,银金交织,镶珠嵌玉,贵重又隆重!
沈老夫人难得露出了笑容:“这件织金云肩做了两年,原是打算送给昭姐儿及笄时穿……也不好一直放着,前两年就收集了一些孔雀羽毛,找了会做孔雀羽线的手艺人,再给昭姐儿做一件孔雀织金袍儿。”
到底是嫡长女,及笄的日子不能有半点含糊。
“谢谢老夫人。”沈昭嬑福身道谢,老夫人在大面上从来不会寒碜她。
及笄礼是女儿家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身为嫡长女,沈青词不论如何也越不过她,老夫人不必在这偏心什么了。
柳心瑶笑道说:“听说孔雀织金袍儿,是用孔雀羽线织的,也叫铺翠工艺,将孔雀羽毛与蚕丝线捻合在一起,做成孔雀羽线,孔雀羽线的工艺十分复杂,难度也是极高,耗时耗力,堪比龙凤袍。”
做一个全铺翠的衣裳,需要三年。
半铺翠的也要一年半载。
柳心瑶不待见老夫人,但老夫人肯为妱妱做孔雀织金袍儿,她心里也是高兴的,自然要捧扬的。
沈老夫人说:“全铺翠的不能做,孔雀羽毛用量有规制,羽毛要用青羽,能用少量的蓝羽,便衣面上的织花用孔雀羽线。”
柳心瑶笑容满面。
二房沈峥、陈氏也都送了礼物,中规中举,叫人挑不出毛病。
三房唐氏送了沈昭嬑一株龙游梅。
沈昭嬑乍眼一瞧,还当三婶娘把齐雍马车里的那株龙游梅搬来了送她。
凑近了才知,这株龙游梅竟是用绒花做成的,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唐氏笑说着:“见你画给婉姐儿的画上有这样的龙游梅,觉着十分好看,便照着样子做了,不知你喜不喜欢。”
沈昭嬑笑道:“谢谢三婶娘,我是十分喜欢的,方才乍眼一瞧,还以为是真梅花,这株花树适合放在房里摆景,回头就摆到临窗那处宝格上。”
唐氏十分高兴。
双面异色异绣蜀绣梅花绣屏还没有绣好,沈心婉便送了她一双鞋子,这次做了家中常穿款儿。
沈昭嬑回了六件套的虫草的头面,等到来年开春,沈心婉要去外面走动,也有合适的饰佩戴。
初二这日要走娘家。
母亲是远嫁京中,祖籍在登州,外祖父驻守辽河套,一大家子都跟着在任上,明年才会进京述职。
柳心瑶心中怅然,与沈昭嬑拉拉杂杂地说着娘家的事:“你外祖父家里在成祖时期,曾是水师指挥使,三次护卫朝廷船队远下西洋,十分显赫,家里还参与了战船的设计监造……后来渐渐没落了。”
成祖登基后,曾经给西洋各国下了诏书——
朕奉天命,君主天下,一体上帝之心,施恩布德。凡覆载之内,日月所照、霜露所濡之处,其人民老少,皆欲使之遂其生业,不至失所……
尔等祗顺天道,恪遵朕言,循礼安分,毋得违越,不可欺寡,不可凌弱,庶几共享太平之福!
柳家作为威赫海上诸国的水师挥指使臣……显赫可见一斑。
只是后来,远下西洋遭到搁置,柳家渐渐落魄,后来海上倭寇海盗猖獗,海上也处于半封禁状态,柳家荣光不复了。
柳心瑶继续说:“你外祖父原先在登州卫任指挥佥事,是世袭荫萌的职,带领水师打了许多胜仗……那时柳家在东南沿海的声望极高,还能牵制浙江都司,柳家善工造,改良了倭船,作为战船,倭寇惧柳家军,闻之丧胆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