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伯翁实太没度量,也太没深沉。
不管父亲与黄品的关系如何,至少明面上依旧不错。
况且叔父能得了军功,都是靠着黄品。
再加上人家现在是安国侯,能先过来帮忙已经给足了颜面。
不说万分感激,表面功夫怎么也要过得去。
伯翁居然眼窝子这么浅,对黄品阴阳怪气与斥责起来。
可若是不答应一同过去,王元又担心伯翁万一更加恼怒会以辈分压下来继续留在这里。
到时候不知道还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飞快地衡量一下,王元即便是再不想去也得点点头,起身对黄品满是歉意道:“我先去给阳滋姨母见礼,随后就回来与叔父继续相谈。
还望叔父不要责怪小侄失礼。”
黄品乐得王昂的老爹与王元兄弟俩离开,笑吟吟的摆手安慰道:“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你喊我一声叔父,那就是一家人,还能挑你这个?
赶紧陪着你伯翁过去吧。”
目送着三人出了堂屋,黄品调整了一下坐姿变得更为松弛,朝着王昂扬了扬下巴,低声道:“你阿翁对我怨气很大啊。”
王昂没急着应声,而是起身走到屋门跟前,向外看了看后抬手将门关上。
“嘿嘿,你能这样问,可见阿翁装得还不错。”
坐回黄品对面,将倒好的茶汤向前推了推,王昂叹息一声继续道:“虽然你在殿内,可我离着殿门可不远。
你与李斯相争,还有唱得那个曲,听得是清清楚楚。”
顿了顿,王昂眉头拧了拧,语气凝重道:“这里到底是咸阳,李斯使起手段来极为方便。
方才在朝堂上你提议的那个国债与减免少府赋税,估计已经传遍了城东。
有些心思转得慢的,或是只愿做个米虫的已经入宫去找陛下了。”
说到这,王昂长长吐了一口气,脸色垮下来继续道:“方才威儿说半月内成婚不是说笑。
你得亏今日过来了,不然一点装作反目的机会都没有。”
黄品没想到王昂这爷俩是这个打算。
不过仔细想想,这倒堪比神来之笔。
人生一共就几个大事,结婚生子就是其一。
在王昂大婚之时两人闹崩,一般不会有人有所怀疑。
更何况这相当于间接的又一次与李斯开撕。
王昂的无间道估计会很成功。
不过王昂是这个心思,他老爹却未必。
他若是一直屹立不倒,今后肯定也不会落下王昂。
若是他出了状况,与王离还是一家人,也能得李斯的信任,王昂还是错不了。
但黄品对此并不恼怒,这都是人之常情。
哪个老子会不希望儿子好的。
想到这,黄品对王昂嘿嘿一乐,“你将脸皱巴起来,是因为半月内就要办婚事,还是嫌我来的晚了。”
王昂对着黄品轻叹一声,道:“两个都有。
成婚了,我怕是九原与河西哪都去不了了。
而你来的晚了,没机会仔细谋划,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
端起茶碗吸溜了一口,黄品沉吟一阵对王昂道:“当然满意,不过还能更满意些。
待会儿找机会让你阿翁当着阳滋的面,借着你断指的事与昨日没有登门为由,与我彻底飙。
顺便将白玉早间的礼品也给丢出去。
这样更让人容易相信,你我两边也都不会被太过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