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都知道是黄品鼓捣出来的。
按道理有了这样的过冬手段,都该感激黄品。
可咸阳上下却没几个人说黄品的好。
甚至还有风言风语怪罪黄品将火炕传过来的晚了。
火炕的名称更不知道被谁改成了胡儿榻,并且快流传开来。
李斯用这个来称呼火炕,显然又是试探着要拉他下水一起对付黄品。
“你怎么也听那些疯言疯语,这么称呼火炕,小心传到那小子耳里又过来与你闹。”
笑眯眯的以说笑将话挑明,冯去疾拉着李斯脱了鞋子上炕道:“虽然已经开春,可上反的地气还是寒凉的很。
火炕对你我年岁大的人而言,堪比至宝。”
又一次清晰地表明态度后,冯去疾命家仆又拿过一个茶碗。
将炕几上已经沏好的茶水倒满推过去,冯去疾对着茶碗努努嘴道:“荼菜不知怎么蒸制的,烧出来的荼汤比以往的后味更为甘甜不说,还能让人静心静神。
快些尝尝,顺便把身子快些暖过来。”
冯去疾话中的意思李斯当然明白。
而且对冯去疾为何是这个态度也能理解。
官至右相,关内侯又是仅次于彻侯的爵位,可谓始皇帝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
求个安安稳稳再正常不过。
不过李斯对这个试探结果与冯去疾的态度并不太放在心上。
这一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说服冯去疾统一战线。
而是希望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冯去疾不要插手。
冯去疾这个态度,则正应了他的心思。
“胡儿榻这叫法看似贬损,可实则是以说笑对安登君的盛赞。
况且安登君乃才智与心胸皆如海之人,岂能在意这些。”
不急不缓的故意顺应了一句冯去疾李斯品了一口荼汤,目光看向摞在炕头的上计与行文颇为感慨道:“再如何静心静神,也不如歇息来的实在。
可奈何大秦每日要处理的政务实在太多,谁都歇不下来。”
将目光与冯去疾相对视,李斯加重语气道:“看你回府依旧坐堂,心中真是有愧。
看来我也得再加把劲儿,要更勤勉些才行。”
略微顿了顿,给冯去疾留出琢磨话中意思的时间。
李斯看似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原本各郡政务就多。
如今北境全力修筑直道,内史与九原两地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新取之地甚至是到现在还没定下大体治理的章程。
而安登君无论是领兵还是治国,都是罕有的大才。
该上书陛下让安登入朝治国事。
既能帮着陛下与咱们分分肩上担子,又能对新地对症下药。”
端起茶碗又抿了一口,李斯故意询问道:“典客卿刚刚有顿弱再次接手。
上卿怕是没有可给安登君的,若只给个上大夫是不是差了些。”
冯去疾以为李斯是要拉着他一起上书把黄品给调回咸阳。
可没想到李斯一个转折,直接谈起该给什么位置。
冯去疾有些闹不清李斯为何如此笃定能够摘桃子,更猜不透李斯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只要不拉着他一起与黄品搞对抗,冯去疾也懒得多想。
而且冯劫就在寝屋里躲着,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先含糊过去,待会儿仔细问问就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这,冯去疾对李斯微微一笑,道:“以黄品的功勋,给什么位置都不算过。
不过你我只能是提议,最终能做定夺的只有陛下。”
闻言,李斯先是微微颔表示赞同,随后猛然间起身对冯去疾哂然一笑,“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我现在就回去拟几个位置,明日好让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