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十分俊美的少年,他的手指正点在自己的唇间,这样看就像是自己含着他的手指一样。
少女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年,而且离得如此近,也许是刚刚苏醒,还有些恍惚,第一眼时,还看不真切,只有一袭白色的华袍,像一个冬日雪地里随时都会消散的幻梦。
他真美啊,又如此不真实,以至于少女不愿意松开抿住那手指的双唇。
有人一巴掌拍在她的头顶:“小贼!我家小主见你可怜,好心给你喂汤,你怎么敢如此冒犯!”
“咳……这是……哪?”
少女赶忙松开嘴边,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想要坐起身子,却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一旁的侍从瞥了她一眼:“你还是老实躺着吧,刚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侍从回忆起遇到少女的地方,语气中多了一抹惊讶:“这么冷的天躺在路边,真亏你还能活下来,你应该是遇到雪盗了吧。”
是了,雪盗……
自己经历了一次黑剑的失控,那些人,应该都死了。
白袍少年收回手指,并没有介意,随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说:“再给她碗热汤,然后我们也该继续出了,别耽误了狩猎霜兽。”
少女勉强回忆起昏迷之前事情,闻言,努力仰起头,想要看清那少年的模样。
他正行走在雪地中,白色的长袍随风飘扬,久违放晴的天空洒落明晃晃的日光,照耀在他身上。
就像一道剪影,随时都可能消失。
好美……
少女呆呆地看着,连身旁的侍从已经捧来了热汤都没有察觉,那位侍从也是个岁数不大的少年,见状,又生气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看看看,小主也是你能看的吗?再看把你眼珠子剖下来!”
侍从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在他看来,少女和流民无异,自家少爷还是太过心善了。
“你们小主是冰崖领那位大人的公子吗?”
少女连忙垂下头,她认出了那少年白袍上纹刻的雪莲纹章,那是北地一位大领主的家徽。
“哼,知道就好……既然捡回一条命,喝完这碗汤,就快点走吧。”
侍从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哪里人?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吧?”
“我……”
少女沉默着,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我无处可去,请让我跟着你们吧,我有力气,能打赢霜兽,可以做你们的护卫。”
“嗤,就你?”
侍从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少女,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也能打赢霜兽?只是……这种伤势都活了下来,说不定这家伙真有几分本领?
侍从想着,虽然他们不缺护卫,但总归还是得禀报自家少爷再说。
就这样,少女有了一份新的工作,成为了冰崖领小少爷的仆从,当然,这位早已艳名远扬的少爷并不缺少仆从,少女在其中并不出众。
直到有一日,小少爷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绝症。
……
菲忒娜总会不断回忆起第一次与他相遇时的场景,那种无法忘怀,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一旦用语言描述出来,它就不是它了。
我明知自己只是卑微的奴仆,绝无可能得到他的青睐,但……只要能在暗处看护着他,就足够让这被诅咒的生命得到意义。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就让我带着这种感觉走进坟墓吧……
但现实就是这样,很难说是天命的眷顾亦或是诅咒,冰崖领的小少爷突恶疾。
哪怕领主遍寻名医,也重金请来过声名显赫的大巫师,都对小少爷的病情无能为力。
绝望之下,领主对全境宣布:只要有人能挽救小少爷的生命,她便将他嫁给那人。
但这并非菲忒娜踏上旅途的原因,早在领主如此宣布之前,菲忒娜就已经踏上了寻找救治方法的旅途。
她想要偿还他的恩情,至于之后的事情……
菲忒娜,还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