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妹这是第二次从周胜利的眼里看到果敢、钢毅、凶狠的眼神,第一次是在边境景区购物店里遇到境外恐怖分子。
那次公安边防机关正在通缉中的三个恐怖分子均栽在他的手里。
她知道,王青朋这是真把周胜利惹怒了。周胜利没有把握不会出手反击,一旦出手,等待着王青朋的,将是不堪承受之重的打击。
她没有让周胜利离开,当着他的面给纪检书记去了个电话,“全书记你好,我与周胜利同志已经谈过话,事实可能与你掌握的有很大的出入。”
后面她把与周胜利谈话的情况述说了一遍,建议道:“城建局门口的人散得越晚影响就越大,我建议把双方当事人叫到一起,坐下进行现场调查,两下里当面说清楚,谁的错谁纪正,今天必须把人撤走。”
全书记说:“你这个办法有利于早解决问题,哪些人参加呢?”
张久妹按照周胜利的路子说道:“我作为报社的上级机关领导参加,报社周胜利同志是一方当事人的上级领导必须参加,另外房产公司总经理和几个涉事工地的负责人参加。
另一方的上级领导王青朋副省長参加,城建局长和城建执法支队参与封建设工地的负责人参加。
两边从上级领导、具体领导到具体工作人员都能参加,不再用逐级查逐级问。”
全书记说:“张部长做宣传工作的脑子转得快,现场调查的办法有利于快速解决扯皮问题,但应当有一个牵头单位,你与王青朋在现场打起来时得有一个拉架的。”
全书记半开玩笑地说。
张久妹说:“不只有拉架的,还得有个保镖的。我的想法是公安廳的廳长过去,你们安排一个副书记参加。”
全书记说:“保镖的你别想要了,王副省長已经打电话安排了公安廳,公安派人去了现场。派去的人回来向领导汇报说城建局门前是有好多人等着反映情况,没有人闹事。那些建筑工人队列整齐,纪律严明,组织指挥他们的人一看就是个当过兵的人。
公安廳长说,他们的干警出警回来说,这样纪律严明、克制力强的一伙人跑到了城建局门前,一定是被逼的。他们是人民警察,不是哪个大院的护院家丁,那里不存在维护社会治安的问题,他们不介入。
我们这边,有你们两位副省级领导压场,我安排一个副书记也镇不住场子,别安排了,我亲自参加。”
全书记参加,张久妹感觉到心里的压力减了一大半。
一个小时后,纪检委牵头召开的有关报业房产公司三个工地停工的现场调查会在纪检委的小会议室召开。到会人不多,三方加起来十多个,但却有三位副省级大佬。
在会议召开之前等人的时候,周胜利向张部长告了个假,说他要回办公室拿一个开调查会的时候能用得上的证据。他回来的时候手里也没有多什么东西,看来这个证据不大。
现场调查会由纪委全书记主持。
他表情严肃,不怒自威,“连续两天,报业房产公司的数百名工人到城建局门前,虽然他们的秩序良好,没有冲击机关办公,也没有威胁到哪位的人身安全。
但数百人长时间在单位门口,必然会影响政府部门的形象。我们纪律把双方当事人、领导人和上级机关领导人都请过来,现场进行调查,谁的错误谁改正。
我和久妹同志,受石书记委托,代表省wei宣布,今天房产公司在城建局门口的所有人员必须撤离——前提是他们提出的问题得到合理的解释。”
他点明报业房产这边先说为什么要集体到城建局门前。
徐涤非说:“六天之前,城建局到了我们在市区内的三个工地上一伙人,带队的是城建执法支队的中队长,到了工地就宣布封了我们的工地,要求我们的建筑工人全部撤出。
三个工地上的项目经理全部提出要他说出理由,他的回答是一样的:接上级指示。”
全书记一摆手,“你暂时停住。”
又问城建局一方:“哪位是到现场的中队长?”
城建局一方来人中有一人回答:“执法中队工作忙,中队长没有过来。”
全书记凌厉的目光瞅向纪检委办公室主任:“我要求下通知时告诉接通知的人,所有涉事人员一律停止手头上工作,前来参加现场调查,你们通知时没说明白吗?”
办公室主任回答:“我们按你的要求说明白了。”
王青朋好像是为办公室主任解脱说:“可能是下通知的说明白了,接通知的没听明白。”
办公室主任否定道:“不可能,我们除了口头通知外还发了传真通知,全真通知的底稿我带过来了。”
王青朋脸色阴沉地看着城建局长,责怪道:“你们是怎么通知的?”
城建局长转脸问刚才说话的那人:“你们是怎么通知的?”
那人脸憋得发紫,低着头不说话。
王青朋脸上更加阴沉,提高了声音,“你们是怎么通知的,哑吧了?”
徐涤非说:“你也别骂他了,我们知道他是城建执法支队长,在工地被封的当天我带着三个工地的项目经理去了他的办公室,他也没有给我们说出是为什么。”
城建局长问他:“你当时没告诉他们是因为什么封的工地?这说明责任在你的身上。”
支队长听说责任在他身上,感觉着有些大,一急之下说道:“那天我还不知道。”
周胜利问他:“你今天知道?是因为什么?”
支队长说:“今天知道了,是因为没有建筑规划许可证。”
周胜利责备道:“徐总你这个总经理是如何把关的?没有建筑规划许可证你们就敢组织施工?”
一个项目部经理站起来指着城建执法支队长说道:“你在说谎,我们按照你们的要求把‘五证’全部公示在工地入口处的厨窗里,一份也不少。”
一个谎言说出后,面对着周围的追根,必须不停地编造着新的谎言来证实靠前的谎言不是谎言。
执法支队长涨红着脸,编不出来新的谎言,说道:“可能是中队长没有看清张贴的五证。”
徐涤非再次追问:“我们所有工地上都规范地在厨窗里张贴着‘五证’,难道三个工地上的‘五证’都没有看到?他难道患有选择性失明病?”
一个工地项目经理问:“你们的执法人员是带着盖有你们执法支队公章的封条去工地宣布的,难道是还没核准有没有‘五证’就先做了封工地的决定?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