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俗套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春节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周胜利辞别父母和妻儿,坐飞机回到了太宁省。
临上飞机前,妫中敏还提醒他去胜利岛之前多搜集一些果树苗、种籽之类的,先寄到她们的分公司,届时用直升机连人带树苗一道送过去。
到了太宁,他刚下飞机便接到了省wei宣傳部長张久妹的电话:“周部長过年好。”
周胜利感到莫名其妙,作为上下级,自已应当先给她打拜年电话才对,但人家先打过来了,马上回道:
“部長过年好,应当我先给你拜年才对,怎么你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部领导班子成员之间没有那么多讲究。”
张久妹接着问候起了家人:“两位老人和你爱人、孩子过年都好吧?”
周胜利回答:“多谢领导关心,我爹娘、爱人过年都好,孩子是入伍第一年,在部队过的年,依然是全封闭训练,过年期间连电话也通不上。”
张久妹一付羡慕的口气说:“周部長你真是好命,不仅是职务上起步快,孩子安排也快,刚吃了过年饺子到了四十岁,孩子就不用你操心了。不像我,都过了天命之年了还要为孩子安排的事情操心。”
周胜利心里感到奇怪,“张部長,我听说你们家只有柳若眉一个孩子呀,她很优秀,大学名校毕业,在记者部担任着组长职务,是记者部的业务骨干。她还需要你操什么心?”
张久妹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个我都操心操不过来,哪里还敢多要?”
接着,她语气一变进入了主题:“若眉大学毕业就进了报社,这几年在报社的锻炼使她成熟了很多。她自己觉得走得单位太少,对社会了解不够全面,早就想着换个工作。
过年期间我与省團委几位商量了一下把她调到那边锻炼几年,调令今天就发过去。”
这么突然?
周胜利毫无思想准备,但既然是张部長亲自打电话,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之地。周胜利也感觉着自己没有理由阻拦柳若眉的调动,对张久妹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
“从单位领导角度讲,她是记者部的业务骨干,我不希望她离开,但从年经人成长的角度出发,多换一个工作环境有利于她的发展、进步。
这件事太突然,来不及召集党委会,我与分管政工的唐洪亮书记说一声,让人事处放人。但是柳若眉在记者部工作多年,这一年多来又挑起了要闻记者组组长的重担,过几天的部室主任竞争上岗工作当中她符合副主任的上岗竞争资格。
我让人事处把她的这些情况写进对她的鉴定当中,希望那边安排工作时能考虑到这些因素。”
“我作为柳若眉的妈妈,感谢周部長对她的评价。”
张久妹打电话的目的达到了,率先放下了电话。
柳若眉的工作调动对周胜利来说发生得很突然,但却是张久妹近一个多月来反复思虑后作出的决定。
她是从事妇联工作出身,对孩子的婚姻并不打算过多干涉,哪怕女儿大学毕业几年不找男朋友,她心里也着急,也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其他女性一样,着急抱孙子,但她不像有些家长那样跟在后面催婚。
近年来她发现女儿变化很大,情绪反复无常,有时候高兴起来在家里做着家务也唱歌,有时候脸阴得随时都可以滴下雨水来。
特别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女儿每天在家里都要提几次“周书记”,而且每次说到周胜利时她都两眼闪闪发光。
有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女儿竟然问她:“你从事了多年的妇女工作,你说新政府实行一夫一妻制是提高了妇女地位还是扼杀了许多美好的爱情?”
乘着丈夫不在家里,她开诚布公地问女儿:“你是不是喜欢你们周书记?”
柳若眉回答很干脆:“喜欢。”
“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你们年轻人常挂在嘴边上的爱。”
张久妹明确了自己所说的喜欢的含意。
柳若眉依然回答得很明确:“我说的也是那个意思。”
张久妹绷起了脸,“别胡闹,你们两个年龄相差那么大,几乎是两代人,而且他还有老婆孩子。”
“我知道,龙姐姐现在正在这里,她不仅长相好看,还是个部队的大校,对人也好。”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点醋意,全是夸赞。
张久妹跟不上节奏了,“龙姐姐是谁?”
“周书记的老婆呀,你不是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吗?”
张久妹趁机劝说女儿:“你既同他爱人认识,人家也没有伤害你,你不能做出对不住人家的事,第三者插足。”
柳若眉伤心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我感觉着我与周书记真要是好上了,龙姐姐也不一定恨我。”
“胡说。”
张久妹怒声喝道:“妈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恨夺自己男人的女人?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
柳若眉被她一句话训得流着眼泪说,“妈,我也不想当小三,可是一天到晚心里想的都是他,他不理我,你也训我,我感觉真没有活路了。”
张久妹是过来人,又做了多年妇女工作,处理过许多年轻女子婚外情的事情,有一些经验,对柳若眉道:
“你们之间不能长期这样下去。你心里想着他,他心里不论怎么想都不能表现出对你的爱,这样你心里一直痛苦,这是妈最心疼的。
如果他真的也对你有那种想法,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不健康的事,你们两个政治前途都会变得更加曲折。我作为母亲,也不允许已婚之人染指我的女儿。
为了你一生的幸福,也为了你们两个人的声誉,妈打算把你调出报社。”
柳若眉哭着说道:“妈,我是学新闻的,干了这几年刚上了道,我不想离开报社,也不想离开他。”
张久妹果断地说:“长痛不如短痛,让你离开他你会暂时的很痛苦,但是你们之间只要目前还是清白的,时间能磨平你心灵上的创伤。”
柳若眉近来在单位里一直想着见到周胜利,见不到时心里受着煎熬,见到了周胜利看她的眼光与看其他人一样,她也同样受着煎熬。
听了妈妈的想法后思虑再三,对她说:“我同意调离报社,但是不去你的老单位,一天到晚给女人打交道。”
张久妹说:“你的性格不适合去妇联工作,我给你联系了省團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