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表被押回港口,见粮船已经被汉军控制,岸边零星的火苗早被扑灭,几乎没有损伤。
劫后余生的同时,暗笑贾德几人与雍闿勾结,费尽心机欲通敌报仇,一场辛苦却原封不动送与汉军,果然报应不爽。
正感叹之时,忽然双目瞪大,只见蜀王刘磐竟站在甲板上,站在他身旁的,赫然就是刘英!
更让他震惊的是,二人竟是并肩而立,这刘英究竟是何背景,竟能与蜀王并列?
张表被带上船,心中惊疑不定,同时也恍然他为何能让邓贤撤兵,顺利将粮食运出城,贾德一败涂地,有此人做内应,焉有不败之理?
上船见礼,刘磐却神色淡漠,缓缓道:“张表,你父子所为之事,孤早已知之。此次若非刘掌柜暗中相助,只怕你性命不保,张从事非但用计不成,还要抱憾终身呐!”
张表自从被擒,一路上担惊受怕,懊悔不迭,闻言跪地道:“蜀王教训极是,家父为谋私利,小子理当及时劝谏,更不该助纣为虐。值此蛮夷叛乱之际,险些误了大事,自知罪无可免,在下愿代父服罪,任凭落。”
刘磐叹道:“汝父子之事,亦益州豪族之事,是我太过急于求成,强制推行新政,险些酿成大祸。你先回成都,父子相见,也好让令尊心安,各族之事,孤稍后回城,再做处置。”
张表愕然道:“蜀王不去南征?”
刘磐大笑道:“有诸葛先生统率三军,武有赵子龙、魏文长、张儁乂等虎将,孤有自知之明,去了徒生掣肘,反被人嫌弃,何必画蛇添足?”
张表疑惑道:“那蜀王到此何为?”
刘磐抚须道:“孤不出兵在外,益州那些豪族怎敢动作,百万粮食又如何运出城?”
张表心中剧震,原来不止贾德反被蜀王利用,他们的举动也早被看穿,身在局中还自以为是,想想都觉得丢人。
更让他担心的是,经此一番闹腾,只怕刘磐回去后要大刀阔斧改革了。
恍惚之间,却听刘磐言道:“今后张氏何去何从,还要看你父子认罪态度。”
张表浑浑噩噩被送到小船上,送往北岸的港口,目光呆滞,这一次不但张家破产,其余各家也背负巨额贷款,恐怕要抵押房产才能渡过难关,今后再无力与官府抗衡了。
望着张表萧索的背影,刘磐叹道:“可惜大好人才,却被其父指使,误入歧途。”
刘琦言道:“张表品行并不算差,此次为家族利益对抗朝廷,目光尚短浅。以私废公,皆因张肃而起,若能经此一事,幡然悔悟,必成大器。”
“哼,张肃老儿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定叫他张氏在成都消失。”
刘磐显然还对张肃联合世家对抗他不满,尤其散布谣言这一点更不能忍。
刘琦也不再多说,既然任命刘磐为蜀王,就完全放权让他处理,而且世家确实是全国之患,若能拿张肃杀鸡儆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刘琦不说话,刘磐却忽然叹道:“做这蜀王有什么好?每日与这些老贼斗智,不如上阵杀敌,驰骋疆场来得痛快。”
刘琦也无奈笑道:“朕又何尝不是如此?如今天下大定,但四海之地未服,我本有意征讨四方,奈何也是身不由己。”
刘磐慨然道:“昔日兴汉,何等慷慨,如今功成,反倒如身在笼中,”
刘琦点头道:“这就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呐!”
这一点二人倒是感同身受,当年共患难,快意恩仇,如今共富贵,却顾虑重重,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牵一而动全身,随时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二人都身处高位,无人能谈心,难得相聚,在船上推心置腹,缅怀过往,所有的礼制都抛之脑后,但始终还是找不回当年的赶紧,往事如风,一去不返,难免惆怅。
不多时赵云带兵返回,捉拿俘虏五百余,除了一人都由刘磐带回成都审问,南征虽然重要,但守住益州这个大后方更是重中之重,。
其实刘磐南征只为迷惑张肃和贾德等人,肃清境内,接下来必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刘磐亲自坐镇益州,刘琦也不放心。
听闻赵云杀败一群夷兵,刘琦冷笑道:“这高定好大的胆子,竟敢驱兵入境,谁给他的勇气?”
刘磐怒道:“此等蛮夷,不服王化,就该灭族。”
刘琦笑道:“南中之事,孔明自有定夺,你要尽快安定西川,待将来扫平南中,可将益州、永昌、牂牁三郡另立一州,驻兵镇守,打通商路,教化蛮夷,方可保边境安宁。”
刘磐自然懂得怀柔政策,微微点头:“请陛下先定州名!”
刘琦思索片刻,言道:“朕闻南中群山叠嶂,地势险恶,云深雾霭,人不能相见,就叫‘云州’吧!”
马忠随后带着两百多义军前来会合,浑身湿透,衣衫沾着血迹,正一脸兴奋,抬头看到船上的刘琦,顿时愣住了。
吴班上前问道:“尔等可是刘将军派来的义军?”
“啊——是!”马忠回过神来,“草民马忠奉命讨贼,黄元已死,可惜还有余孽逃走”
吴班对此自然不在乎,依次介绍赵云等将,再来参见蜀王。
马忠吃惊不已不已,目光却不时瞟向刘琦,自己辛苦舍命厮杀,才得以见到蜀王,这刘英一个商民,竟然和蜀王在船上?
刘琦却笑道:“在下早就算过,壮士有富贵之命,如何?”
马忠挠头干笑道:“区区微末功劳,不足挂齿,若真能到南中,某当奋勇杀敌。”
此次全仗马忠暗中报信,才将贼人踪迹了如指掌,刘磐大笑道:“先生看中的人,果然不凡,准你随军南征。”
“多谢大王!”马忠大喜,赶忙谢过,又向刘琦抱拳道:“待某凯旋而归,定请先生庆功。”
刘琦颔而笑,他还打算顺江而下去一趟荆州,不便暴露身份,自从长沙四郡被单独划割为湘州后,还没有去看过展情况,这可是鱼米之乡,又连接交趾南海,将来南拓就是以长沙为大后方。
当即双方兵分两路,依依惜别,刘琦独自踏上自己的商船,并不打算再见诸葛亮,免得又影响他出兵计划。
对于南征刘琦根本不用操心,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一次诸葛亮会不会七擒孟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