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此事别有隐情。”
王安礼道:“陛下,臣再保章越忠直可信!”
薛向亦道:“臣附议!”
接着其余众臣纷纷言,包括王珪在内,大家说得都很谨慎,都没有落井下石,甚至连逼章越退位的意思也没有。
官家当然也没有。
正在言语之际,内侍入殿道:“陛下,御史何正臣求见!”
……
阳光下,何正臣是带着满额头的汗抵至殿上的。
他匆匆忙忙地迈步入殿,不顾左右官员和御龙直惊讶的目光。
李定看着何正臣入殿内心有几分笃定。
而此刻知通进银台司韩忠彦亦是登殿。
对方似乎比自己早了一步。
韩忠彦当仁不让地比何正臣先一步入殿,奉上奏疏道:“陛下,登州马递急奏!”
天子分别看了韩忠彦和一旁大汗淋漓的何正臣一眼。
“登州?”
官家想不到登州有什么事值得用马递急奏的。
何正臣欲言又止,只好立在一旁,频向李定打眼色。
官家看了登州来的急奏后,忍不住身子一动,不由看了一眼殿下的李定。
李定从官家的目光中竟看到了一抹嘲讽之色。
章卿啊,章卿,真有你的……官家心道,连朕你也算计在内了。
“给李卿看过。”官家将奏疏命内侍递给李定。
李定满是怀疑地接过奏疏看过,看后突然情绪失控满脸颓然之色,奏疏也从手中掉在地上。
据自己弹劾章越不过半个时辰,这登州的奏疏便到了。
殿内众人都在揣测,到底是什么奏疏令众人这般失态。
蔡确弯腰从地上拾起这令李定失控的奏疏大略看了一眼然后道:“登州知州禀告,一艘海船从辽国浮海而至,一自称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乙辛之人请朝廷收容。”
蔡确话音落下,殿内寂静无比。
官家这时候道:“朕记得用章越为相之时,朝廷内忧外患不断。”
官家默默叹了口气道:“朕当时病重,确实感到力不从心,无力执掌大局,故将国事托付给他。这一年半以来,朝堂上下如何,国事如何,众卿都是看得清楚。”
“朕总是想章卿性子确有些执拗,屡违朕意。但他出自寒门,平素又清廉自守,在太皇太后力荐下,朕用他来挽狂澜于既倒也是合适,至于是否长久为相,朕也没深想。”
“外人说章卿这个年纪,能够乌执政,任上十年二十年太平宰相也是寻常。但数月之前,他与朕道,他为宰相不过五年,任满即自罢。但这五年内他想为朝廷尽些力做些事,不怕人骂,不怕人怨。”
“这话朕也没多想,其实章卿才干如何,这些年诸位爱卿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朕今日把话放在这里。”
“以后朝廷涉及变法之事,章卿之意便是朕的意思!天下勿违之!”
官家说到这里拂袖而去,往侧殿而去。
满殿之中,大臣都是无语片刻,过了一阵默默离去,这时候才有了一些话语。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李定的耳李,他合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殿中。
ps:辽史耶律乙辛传‘后谋奔宋及私藏兵甲事觉,缢杀之’。